Chapter64 江南
作者:小小橙星
不知坐了多久,傅霜整个人似浸泡在一池温泉中,浑身又热又湿,滚滚袭来的热浪几乎要将她淹没,攥着探测器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
等到缓过来神来,她脸都吓白了,一点儿血色都无,强撑着站起身,走到黑色小熊边,想也不想就将它扔了出去。
关上门还未解气,转头出去补了两脚。
她想了想,将京漾送来的所有东西都一并丢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躺回床上,了无生气,一双眼睛涨得发痛,连打电话过去质问京漾的勇气都没有。
中午时负责煮饭的阿姨过来,顺便打扫卫生。
临走前,傅霜喊住她,
“麻烦把门口的垃圾丢远一些。”
阿姨不明所以,但也答应了下来。
“好的。”
往后几天,她都闷在家里,直到这一日门铃再次被敲响。
打开门,站在外边的是齐郁。
傅霜对着他时也是没有好脸色的,凝白如玉的脸透着浓浓的不悦和烦躁。
“干嘛?”
齐郁垂头,将手上的盒子递过去,依旧是那一套说辞,
“少爷让我送给小姐的。”
傅霜绷直背脊,眼神怔怔地望着他手上的漆色盒子,攥紧裙摆的指尖抖了抖,开始泛白,说话声音异常紧张,
“我不要,你拿走。”
齐郁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动,以为是她在闹脾气,语气淡了几分。
“傅小姐,你不要为难我。”
“我说了不要。”
傅霜瞪着他,又气又急,一丝去碰这个盒子的念头都没有。
齐郁已经自顾自地掀开一角,黑棕色入眼,即便是不细看,她也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干涩的嗓子里扯出崩溃的声音,“你走开。”
而后抬手一打,“啪嗒——”
盒子应声落地,她一眼都不肯停留,立马关上门。
好似这样就能将惊惧,害怕,惶恐拒之门外。
—
南城 亭台
京漾懒懒倚靠在窗边,院内投落下来的灯光均匀地落在他清隽绝伦的脸上,听着齐郁的汇报,嘴角轻微勾了勾,幽深黯淡的眉眼透着几分不悦。
“少爷,傅小姐有…有逃跑的迹象。”
齐郁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根据傅霜小姐的网站浏览记录,她一直在看机票。
包间内,一轮火星跃上指尖,烟雾弥漫,昏暗光线隐隐勾勒出男人凌厉深刻的轮廓,一截下颌弧线漂亮,气质却冷沉,神情漠然隐晦。
他沉默许久,淡淡开口,
“先看着她。”
“傅霜小姐要是跑了呢。”
京漾笑了笑,黑漆漆的眸色有着叫人看不穿的深色。
“那就让她跑。”
—
傅霜的确动了逃跑的念头。
她实在是无法接受他在送来的礼物里装摄像头这个行为。
她觉得自己像活在一张密集的大网下,而他拽着绳子的一头,收紧收放,她的一呼一吸尽在男人的掌控之中。
这段时间她昏昏沉沉,醒了又哭,哭了又睡,整个人浸在无边的深渊中,任由潮湿潮水拍打。
黎映雪寄过来一张昆曲戏剧的票给她,叫她去苏州散散心,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她也是不认同男人这种行为的。
人不是动物,更不是提线木偶,是有意识有尊严的生物,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样变态的控制欲。
“嗯。”
傅霜点点头,擦了泪,挂了电话之后去找了陆柯,问他要来了霜园的地址。
位于朝阳区中心地段,占地1100亩,围岛江景隔绝了外界的人烟气。
整座庄园僻静,肃穆,一路往里走,在偏苑,她亲眼见到了他口中所说的笼子。
不是开玩笑的。
他真的打造了一座纯金笼子,只不过笼子内是空的,还未添置任何东西。
陪同她的管家知道她脾气比较好,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少爷是打算养大型宠物吗。”
这样大尺寸的笼子,多半是用来装猛禽的。
傅霜手脚冰凉,如坠冰窟,眼睛被屋内一切刺得生疼,泪水决堤而下,她擦了擦脸,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头回了车上。
此刻,她彻底心灰意冷,颤抖着指尖在软件上定了张去苏州的机票。
她没心思收拾行李,草草洗过脸就出门。
机场候机时,她想了许久,洋洋洒洒敲了近千字的小作文发给京漾。
落地苏州,傅霜想清静,特地住了黎映雪租的公寓,一直到戏剧表演开场的那天才出门。
她的票是高级VIP票,有独立房间,位于二楼,视线开阔,观赏位置极佳。
负责服务的侍应生洗茶泡茶,袅袅茶香在幽静室内飘散开。
她望着手边这一缕缓缓升腾的白烟,紧绷已久的思绪渐渐松懈。
六点整,台上红幕拉开,今天这场演出剧目是《牡丹亭》。
傅霜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表演,听得入神,连身后的门何时开了都不知道。
京漾站在门后,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座位上的人。
她看得太认真,纤细的后脖微微弯曲,皮肤细腻雪白,几丝碎发落在弧度优美的脖颈。
多日来的戾气不减反增,男人垂眸,嗓子发紧,皮肤底层的血液缓缓升温,滚烫灼热,心跳莫名颤栗。
似即将捕捉到猎物前,大脑皮层产生的快感,不受控制。
傅霜对此浑然不觉。
整场表演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她小饮了口热茶,面前突然压下一道阴影,抬眸,撞入男人乌黑色的眼瞳里,四目相撞,她如遭雷劈,瞪大了眼睛,粉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京漾冷冷凝视着她,面表无情,缀着颗红痣的眼皮每眨动一次,周身萦绕着的压迫感便增强一分。
沉默带来极致的压迫,叫她难以透气。
他忽然扯唇,整副冷厉俊美的五官都变得更加耀眼。
“你在短信里说的什么。”
傅霜已经被吓傻了。
恍恍惚惚想起好几天前她发的短信。
是气急败坏惶恐紧张满心惊惧下的产物。
上千字可以囊括为一句话。
要跟他分手。
她吓得哆哆嗦嗦,瓷白茶杯中液体都溅到了手背上。
下一秒,他随手接过,冷淡的目光扫过她发白的脸,颤抖的腿,而后冰凉的指尖捏住她雪白尖俏的下巴
“不说清楚,看你今晚怎么受得住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