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吃药

    再一次从梦境中清醒,鹤见明奈只觉得恍如隔世。
    凭空多出来的两年记忆让她的思绪愈发混乱,她不得不重新梳理了一下现实比较重要的人际关系。
    父亲是她最恨的人；哥哥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高桥凌子是她的幼驯染；高桥凉子是她最愧疚的人；安室透是公安卧底,兼她的合作对象,虽然这个合作对现在的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但看在对方是好人的份上,她尚且做不到过河拆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是督促她锻炼和教她拆弹的朋友。
    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就在她回忆之际,脑海却不自觉回忆起在梦境中被洗脑时反复提及的“乌丸枫”,她不禁产生了些许茫然,以她现实中的大脑状况,实在是让她难以处理梦境累积的几十年记忆。
    费了些时间,她才想起这个人的存在,是身份为“流浪儿”时期的青梅竹马,后成为她所厌恶的组织boss,对她有着病态的掌控欲,对她进行数不清的洗脑实验,若不是系统的帮助,恐怕她早已成为了毫无自我意识的傀儡。
    按照时间线,刚刚的那场梦境中,对方早就该变成一个老人了,可贝尔摩德却对她说是“年轻的丈夫”。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电脑上鲜血般的字迹尚在眼前,霎时间,鹤见明奈灵光一闪,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返老还童”一词。
    既然如此,那“怪盗”那场梦境中,她被迫终止前,看到的那抹金色是不是就是乌丸枫呢？
    她在心中询问系统,系统却只总是回以【系统无法回答】。
    鹤见明奈正想吐槽,却想起了上次梦境中清醒时,系统意味深长的话语——
    【梦境是现实的过去,现实是梦境的未来。】
    【现实的所有情况都是宿主在梦中的决策所致。】
    既然如此,那现实中她会不会也遇见乌丸枫呢？
    那还真是难受啊,临死前还要被折磨。
    鹤见明奈不免叹了一口气,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忽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看着来电显示上写着“鹤见星河”的字样,她不禁恍惚了一瞬,这是她的哥哥,现实中不过几个月没见,但因为梦境的原因,倒莫名产生了几十年未见的印象,如今倒还产生了几分近乡情怯的感情。
    她努力回忆着与哥哥的相处方式,接起了电话：“我亲爱的哥哥,有何贵干？”
    “照例提醒你吃药而已,我愚蠢的妹妹。”
    吃药？鹤见明奈沉默了一瞬,努力思索了片刻,才想起自己现实中身体不好,必须用药物维持正常的身体机能。
    不过,上次吃药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现实中的一个月之前吧。
    “你不会忘了吃药的事了吧？”鹤见星河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呢？”鹤见明奈面色毫无异常的撒着谎,继续补充道：“药片一星期吃一次,药剂一个月注射一回,我都记着呢,放心啦,哥哥。”
    和兄长又扯了些有的没的之后,鹤见明奈挂断了电话,默默从隐匿于衣柜中的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个黑色匣子。
    黑色匣子里装了两瓶药和四瓶药剂,她先拿一次性注射器熟练的将药剂注射进手臂,按压止血后,又从药瓶里倒出了四粒药片。
    借着水吞服了一片后,将剩余三粒药片和冲洗过的注射器扔进了垃圾桶。
    她不喜欢吃这两种药,每次吃完或者注射完总会产生莫名的亢奋感和晕眩感,甚至记忆也会逐渐衰退。
    她合理怀疑,自己不聪明的原因一是小时候遭遇绑架时,脑袋受过多次外伤；二是常年吃药吃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按照记忆,距离产生亢奋感和晕眩感还有半个小时,这个阶段去买个饭团当早饭绰绰有余。
    鹤见明奈飞速洗漱、穿好衣服,步伐飞快的前往楼下的便利店,如果速度够快的话,还可以买一个草莓蛋糕做奖励。
    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指间勾着便利店塑料袋，两个饭团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就在甜品店的玻璃门已经映出她身影的刹那，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这次的副作用怎么会这么快……”
    鹤见明奈的瞳孔骤然收缩，这视野像被切断电源的屏幕般瞬间黑沉,整个人如同断线的人偶向前栽去。
    就在她即将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之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环住她下坠的腰肢,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衬衫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模糊的视线里，一抹醒目的粉色短发闯入眼帘。
    “明奈小姐，你还好吗？”
    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熟悉的关切，但鹤见明奈混沌的思绪却无法立刻辨认出对方。
    她微微蹙眉，努力聚焦视线，可脑海里的晕眩感却像是被搅动的旋涡，记忆碎片在其中沉沉浮浮，难以拼凑。
    “这位好心的先生,我们认识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好心的先生？她又忘记自己了？
    冲矢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语气不容置疑：“我带你去医院。”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鹤见明奈本能地搂住他的脖颈，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仍固执地摇头：“拜托拜托,别去医院，送我回家,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冲矢昴低头看她,那双平日里灵动的桃花眼此刻微微失焦，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肌肤上,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妥协，脚步一转，朝她的公寓方向快步走去。
    他飞速撬开了公寓的门锁,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明奈小姐，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呼吸愈发急促：“谢谢这位好心的先生,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冲矢昴怎么可能真的放心,他本想去厨房给她倒杯水,却意外在旁边的垃圾桶中看见了注射器,霎时间,他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和严肃。
    他注视着鹤见明奈苍白的面容、涣散的瞳孔，以及她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口,这一切都指向某种不妙的猜测。
    “……明奈小姐。”他的声音沉了下来，镜片后的双眸闪过一丝锐利，“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鹤见明奈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冲矢昴的指节抵在沙发扶手上，力道几乎要压出痕迹,他见过太多被药物摧毁的人，而此刻的她，症状太过相似。
    “如果有人在胁迫你，或者你遇到了麻烦——”他的嗓音低沉而克制，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鹤见明奈不知哪来的力气，借着他俯身的姿势猛地翻身，天旋地转间竟将他反制在沙发上,散落的黑发垂落在他颈侧，带着淡淡的青苹果香气。
    “这位聒噪的好心先生,这个只是治疗我身体药物的副作用罢了。”她的脑袋垂在冲矢昴的颈侧,体内逐渐升腾的亢奋感让她愈发克制不住破坏的欲望。
    于是,她狠狠咬了一口身下这个过分聒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