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林听叶，闭眼

    游皓贤问：“你觉得师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听叶不假思索道：“很厉害。会做饭会洗衣服会修屋顶会做针线活擅长画符对炼器也很有天赋在剑道上……”
    边说还边掰着指头数。
    游皓贤：“……够了，打住。”
    他又问道：“假如，你和陆仁甲冬天躺在一张床上，你会因为冷往他怀里钻吗？”
    “肯定不会啊，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也太难看了吧。”
    “那你会吃陆仁甲吃过的糕点吗？”
    “不吃，有口水。”
    “你有没有拖着嗓子叫过陆仁甲的名字？尾音还打着转的那种？”
    “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叫他，我们又不太熟。”
    “那如果把陆仁甲换成师兄呢？这些事你会做吗？”
    林听叶眼睫轻颤，不说话了。
    但心底已经有个声音在回答，他会。
    他会窝在谢惊秋怀里睡觉，哪怕不是冬天。他会吃谢惊秋用嘴剥好的烤大虾和糖炒板栗仁。他还很容易就对谢惊秋撒娇，黏糊糊地喊谢惊秋的名字。
    毕竟谢惊秋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对他也是很好很好的。
    ……
    林听叶刚回到三分春色，便见寝殿内不远处立着一人，无声无息的，不知站了多久。那处阴影笼罩下来，几乎看不清他的神情。
    林听叶当即大惊，定睛看去，竟然是谢惊秋。
    四周灯火通明，谢惊秋却偏偏站在那块唯一没被照亮的黑暗中。
    不知怎得，林听叶突然觉得谢惊秋好可怜。
    他还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坏的大坏蛋，谢惊秋对他那么好，他却那样坏地伤害了谢惊秋的心。
    眼眶又酸涩起来，林听叶小跑过去，唤道：“谢惊秋，我回来了。”
    谢惊秋这才掀起眼皮看向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擦过他的脸，眼里神情莫辨，问道：“你要讨厌我了吗？”
    他说得很轻，可莫名让人觉得他在压抑情绪，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暗潮汹涌。
    未等林听叶回答，谢惊秋已合上双目，紧接着喃喃道：“你干净，纯粹，良善，像一颗洁白无暇的珍珠，对我来说更是独一无二的恩赐。”
    “但我却是卑劣的，肮脏的，污秽的。从一开始我答应收留你，便是对你抱有龌龊的心思。”
    “我对你的情愫过于复杂。焦虑，不安，得而复失的痛苦，每日都折磨着我。想要珍惜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你，又想要毁掉你，夺走你的一切。”
    “我想把你关起来，把你从光明之处拖下深渊，把你压在身下……想要你只能依靠我，只看着我……”
    喉结动了动，谢惊秋道：“害怕吗？我对你的欲念……”
    他把自己的心血淋淋地从胸膛内剖出来，毫不保留地展示给心爱之人。
    这一连串的话语有种步步紧逼的试探之意，却也带着放手一搏的绝望。
    谢惊秋一口气说了很多才停下，他闭着眼，仿佛是等待林听叶宣判罪行的囚徒。
    然而，下一刻，腰被人紧紧环住。
    谢惊秋猝然睁眼，便见林听叶扑在他怀中仰着小脸，那双漂亮的琥珀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让他无处遁形。
    “不是的，我，只是太突然，我……我刚刚伤害到你了，对不起啊谢惊秋。”林听叶头昏脑胀的说：“你很好，你很好的……”
    比书里写的，比我最开始想的样子还要好。
    林听叶说了很多遍“你很好”后，又慢吞吞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我们也可以交往试试……”
    他越说越小声，语气有些害羞，有些得意，还有几分矜持。
    “交往？”
    “就是谈恋爱，不对，这么说你应该也不太明白，哎呀就是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没有办法离开你。”林听叶看着他，一双琥珀眸一眨一眨地，像两颗闪耀的星，“至于你说的亲吻还有其他的事，我们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然后呢？等你玩腻了，屁股一拍靠着那股神秘力量再次消失，我要怎么办？你总是很简单地就说一些让人期待的话，然后忘得一干二净，可我不会。”
    谢惊秋眉头微微一敛，长睫湿润，“林听叶，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了，我受不了。”
    鲜少看到谢惊秋这般脆弱，林听叶一时竟说不出话。
    僵了很长时间，他嘴角的笑意缓缓消失，耷拉下眼皮：“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
    谢惊秋苦涩道：“道歉的话，我不想听。”
    两颗心脏在剧烈震颤，抱着谢惊秋的手慢慢收紧，林听叶像是在心中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
    他梗着脖子，涨红着脸，紧闭双眼冲谢惊秋道：“如果做那种事能让你安心一点，好受一点，那，那就来吧！”
    他这副样子，有种慷慨就义之感，看上去不是要跟人上床，是要上刑场，仿佛下一刻就会大喊一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听叶一去兮不复还！”
    谢惊秋顿住了，半边脸隐在额发扑朔的阴影下，看不清神情。
    林听叶等了半天，见人没有动作，睁开一只眼偷瞄。
    就看到谢惊秋慢慢贴上来，在二人的唇离得很近时又停住了。
    谢惊秋以手指抚上他的唇，专注地看着他，然而话语中冷气未散，“林听叶，亲我。”
    月光照得谢惊秋如霜如雪的脸更加清冷，却也使得右眼尾那颗朱砂小痣越发妖冶，平添一丝摄人心魄的风情。
    林听叶羞得眼神乱飘，视线最终落在谢惊秋的唇上，踮起脚，缓缓向前贴去。
    许是太紧张了，他的睫毛微微颤抖，轻轻地碰了一下就退开了。
    林听叶眨眨眼，小声问道：“这样可不可以？”
    一吻燃火。
    谢惊秋喉头攒动，呼吸骤乱，眼神隐有痴迷，“不够，我还想要更多。”
    他说完，将林听叶整个人抱起来往上一颠，让他的腿夹在自己的腰身上，一手按着林听叶的后脑，一手托着林听叶的屁股，急切地侧头吻了上去。
    一边吻还不忘含糊灼热地补充一句，“林听叶，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