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邪念的温床

    “吼！”
    挡在最前方的几尊石像，如同收到了无声的指令，瞬间交叉手臂，组成了一面厚重的石墙，硬生生挡住了杨渐突进的路线。
    石墙表面符文流转，散发出更加坚固的气息。
    与此同时，那只黑色猎犬石像再次扑来。
    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直取杨渐握刀的右手！
    “杨渐，你真是不知好歹！”沈逸冰冷的声音在石林中回荡，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在这片属于我的领域里，你连靠近我的资格都没有！”
    杨渐眼神一凝，脚尖点地，身形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避开猎犬的扑咬。
    同时寂灭刀锋一转，由前刺改为横斩，黑色的刀光如同弯月，斩向组成石墙的连接处！
    “铛！铛！铛！”
    一连串密集的金石交击声爆响！
    石墙剧烈震动，被斩中的地方符文暗淡，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黑色的冰晶顽强地试图渗入其中。
    但几乎在同一时间，更多的石质藤蔓从地面和墙壁涌出，如同绷带般缠绕住石墙，那些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符文重新亮起！
    石墙之后，沈逸双手虚按，周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汹涌，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周围的石像和石林之中。
    杨渐被迫后退，重新陷入石像的包围圈。
    他清晰地感觉到，沈逸此刻展现出的力量，比他刚觉醒时强大了不止一个层级！
    那时候的沈逸，更像是一个刚刚掌握了力量的“新手”，虽然诡异，但控制力、能量强度都远不如现在。
    而现在，沈逸仿佛与这整个被石化的空间融为了一体，举手投足间都能调动庞大的石化能量，对石像的操控也更加随心所欲，甚至能加速它们的恢复！
    这绝不仅仅是时间带来的熟练度提升！
    杨渐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为什么选择医院？
    这里是生与死交汇之地，更是绝望和恐惧最容易滋生的场所。
    大规模的石心人暴动，被困的无辜者，他们的恐惧、痛苦、绝望……
    这些浓烈的负面情绪，难道……
    “感觉到了吗？杨警官？”沈逸似乎看穿了杨渐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这座城市正在哭泣，无数的绝望和恐惧，都是献给Zero大人的祭品，也是我力量的源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我散播‘进化’的种子，让那些被世界抛弃的弱者拥有力量，让他们去复仇，去宣泄！他们的怨恨，他们的疯狂，他们的痛苦……最终都会汇聚到我的身上，让我变得更强！”
    杨渐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沈逸散播石心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进化”和“新生”，那只是他用来蛊惑人心的幌子！
    他的真正目的，是通过制造混乱和杀戮，收割弥漫在城市中的负面情绪，以此来不断强化自身！
    从他被Zero的力量污染，从他中枪又死而复生的那一刻起，那个一心只想为女儿复仇的可怜父亲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沈逸，只是一个以人类的痛苦和绝望为食粮的怪物！
    一个彻头彻尾的，罪恶与恐怖的传播者！
    “你…已经不配再提起你的女儿！”杨渐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你早已不是那个父亲，你只是一个被力量扭曲、以他人痛苦为食的怪物！”
    “怪物？”沈逸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岩石碎裂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带着一种癫狂的快意，“没错！我是怪物！但这个腐烂的世界，配得上比怪物更美好的东西吗？是这个世界先变成了吞噬我女儿的怪物！我只是…在用它们能听懂的语言，跟它们交流而已！”
    他的双臂猛地张开，仿佛要拥抱这片由他一手缔造的石化地狱。
    浓郁的灰黑色能量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如同墨汁般融入周围的石像和石林。
    “感受到了吗？这无穷无尽的力量！”沈逸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恐惧、绝望、怨恨……多么美妙的食粮！它们滋养着我，让我不断进化！而你，杨渐，你守着那可笑的正义和秩序，又能得到什么？看着更多像我女儿一样无辜的人，在绝望中死去吗？”
    “闭嘴！”
    杨渐怒喝一声，不再与他废话。
    道理是讲不通的。
    眼前的沈逸，早已被仇恨和Zero的力量彻底侵蚀，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和恶魔。
    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斩断他！
    杨渐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加明确——
    不惜一切代价，突进到沈逸面前！
    寂灭刀身之上，黑色的光芒流转不定，那股冰冷死寂的力量比之前更加活跃。
    杨渐知道，这是他体内的Zero之力在与寂灭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也是在回应沈逸那不断膨胀的恶意能量。
    他强行压制着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黑暗冲动，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速度和刀锋之上。
    “拦住他！”
    沈逸厉声嘶吼。
    石像军团如同得到了最高指令，瞬间变得更加狂暴。
    它们不再仅仅是围堵，而是发动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一尊牛头人身的石像，猛地将手中的巨大石斧投掷而出，石斧旋转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杨渐的头颅！
    杨渐侧身躲避，石斧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深深地嵌入后方的墙壁，整个墙面都为之龟裂。
    但下一秒，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
    地面猛地隆起数根尖锐的石刺，封锁了他的落脚点。
    空中，翼状石像俯冲而下，利爪如钩。
    侧面，人形石像挥舞着链枷，带着沉重的破风声横扫而来。
    配合默契，毫无死角！
    杨渐的身形在密不透风的攻击中辗转腾挪，寂灭不断劈斩格挡。
    “铛！嗤！砰！”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耳的声响和四溅的火星、冰晶。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石像的力量和恢复速度，在沈逸的持续加持下，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寂灭斩出的伤口，弥合的速度越来越快，黑色冰晶的侵蚀效果被大大削弱。
    “没用的，杨渐！”沈逸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得意，“在这绝望的温床里，我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而你，只会像陷入泥潭的困兽，一点点被耗尽体力，最终被碾碎！”
    杨渐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高强度的战斗，加上需要时刻压制体内Zero之力的躁动，对他的消耗极大。
    寂灭刀柄传递来的冰冷触感，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那是力量过度运转的征兆。
    他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杨渐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空隙——在几尊石像协同攻击的转换瞬间，沈逸身前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防御真空！
    机会！
    杨渐眼中厉芒一闪，不再有任何保留！
    他猛地将体内压制的部分Zero之力，引导向手中的寂灭！
    “嗡——！”
    寂灭刀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纯黑的刀体上，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黑色电弧在跳跃，一股远超之前的寂灭气息轰然爆发！
    刀未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温度骤降，连那些疯狂生长的石质藤蔓都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破！”
    杨渐低吼一声，人随刀走，化作一道笔直的黑色流光，无视了侧面袭来的攻击，以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姿态，强行冲向沈逸！
    这一刀，凝聚了他此刻能动用的最强力量，目标只有一个——斩断沈逸与这片石化领域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