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溺亡

作者:铿金霏玉
    他坐在她身侧,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越婈恍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刚来的时候有些受凉罢了。”
    女子说话的时候一直没看他,眼睑微垂,盯着前边的酒盏似乎在想些什么。
    君宸州没再逼问,只是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南平候世子身上,转瞬即逝。
    酒过三巡,越婈一直很沉默,对这些歌舞兴致缺缺。
    她总感觉有一道视线紧紧追随着自己,让她坐立难安。
    南平侯远在定州,为何会出现在京中?
    越婈心中很是害怕,她害怕自己曾经的一切被揭露。当初她刺伤南平候世子,又从侯府逃跑,她不知道南平侯府有没有去报官,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救活的。
    虽说一切都是情急之下的自保行为,但她害怕君宸州误会她,误会她杀人潜逃,误会她在南平侯府遭遇过什么,误会她的清白。
    心绪不宁间,越婈手中的酒盏晃了晃,酒水打湿了她的衣摆。
    云荷弯下身给她擦了擦:“娘娘可是醉了?”
    越婈将酒盏放在了桌上,朝南平侯的方向投过去一眼,恰好对上了南平候世子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知道,他一定是认出自己了。
    当时她刺伤南平侯的时候是从身后,但是府中的下人都认识她和绿彤,她们的画像在府中也有留存。
    侯府逃了一个奴婢,只要一查就知道是她。
    越婈深吸一口气,捏着衣角的手缓缓攥紧。
    她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不想君宸州和她离心。
    若是那男人死了就好了。
    到了亥时,越婈借口不胜酒力先回了昭阳宫。
    云荷帮她拆卸着发髻,有些担忧地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越婈抬起眼眸,在镜中和她对视上。
    “云荷,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办法,让一个人凭空消失,却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云荷手一顿,思索着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仇人?”
    “若是如此,娘娘告诉皇上便是,皇上定会替您处理的。”
    越婈苦恼地用双手捂住脸。
    是啊,她该告诉君宸州的,又不是她的错,君宸州凭什么要怪她?
    越婈蓦地站起来,把云荷吓了一跳。
    “娘娘?”
    “去看看,皇上过来了吗?”
    云荷应道:“是,奴婢去瞧瞧前边宴席何时散。”
    越婈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昭阳宫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君宸州来。
    正当她烦躁不已的时候,云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娘娘,方才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越婈诧异地蹙眉,除夕佳节,宫中守卫空前的森严,能有什么事?
    云荷喘了口气:“南平候世子喝多了酒,失足掉进了太液湖中,等被发现的时候,人都被冻死了。”
    越婈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了。
    失足落水?
    死了?
    越婈说不清自己的什么心情,既高兴又觉得诡异。
    “那南平侯?”
    话没说完云荷就答道:“南平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皇上派人先将他送回驿馆。”
    越婈脑海中有些混乱,南平候世子死了,对她来说是好事一件。
    但是死得这般恰到好处,就像之前闹鬼一事一样,让人觉得诡异,像是有人暗中操控一般。
    夜里又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树梢,很快就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君宸州冒着风雪回了昭阳宫,一进门就瞧见女子失魂落魄地坐在窗边,瞧见他进来都半天才回神。
    越婈咬咬唇,慢慢地站起来。
    君宸州最是了解她了,瞧她这样就知道她必然是听说了南平候世子溺亡的消息。
    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君宸州只觉得把他丢水里太便宜他了。
    “皇上...”越婈走过来接过了他的大氅,微微垂着头,“这么晚了,臣妾还以为皇上不来了。”
    “那为何不派人去问问朕?”
    越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云荷去了,只是前边因为南平候世子的事很乱...”
    她一提到这个名字,就本能地感到抗拒,声音越来越小。
    “看来杳杳已经知道了,南平候世子溺亡,南平候也气急攻心昏迷不醒。”
    他握住了女子的手,哪怕在殿中,她的指尖还是有些泛凉。
    “如此,杳杳可觉得解气了些?”
    越婈呆呆地抬头,可君宸州的面色很平静,眼底的情绪淡淡,让她一时不能确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宸州弯下腰靠近她:“杳杳从来都不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若是你早些告诉朕,你在南平侯府经历的一切,朕早就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越婈眨了眨眼,杏眸中藏着浓浓的不安,她有些语无伦次:“皇上...皇上都知道了?”
    男人叹息一声,将她搂入怀中:“朕不是有心想去查探你的过去。”
    “只是那日生辰,朕见你实在反常,这才派了人去定州。”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才发现南平侯府有这么多阴私的勾当。
    拐卖少女,修炼秘术,南平候这是打着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的算盘。
    他已派人去定州将南平侯府查了个底朝天,等到年后上朝,便定了南平候的罪。
    他也不必再回定州了,直接去大牢里吧。
    君宸州抚了抚女子颤抖的后背,其实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告诉越婈。
    她的父母似乎也不清白。
    君宸州私心里不想告诉她,怕她更伤心,总之那些人,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越婈靠在他怀中,无措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皇上早就知道了...”
    “臣妾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您,结果您早就知道这些事了...”
    她呜咽着,有些语无伦次。
    君宸州瞥了她一眼,抬起她的下巴,故作冷淡地道:“杳杳丝毫不将朕的话放在心上,你说朕要怎么罚你?”
    越婈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道:“臣妾...臣妾怕皇上不信...”
    君宸州轻嗤一声:“杳杳还怕朕不信?朕看是你不信朕。”
    越婈悄悄伸出小手,手指勾住了他的小指:“臣妾知错了,那您罚臣妾吧...”
    她另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襟,不管他冷冰冰的脸色,自顾自地依偎进他怀中:“皇上要怎么罚臣妾才高兴?”
    “这样吗?”她的手指顺着男人的腹肌缓缓向下,在小腹处打着圈。
    君宸州呼吸一窒,偏生越婈抬起头,用那双水盈盈的杏眸看他,眼神无辜极了。
    “还是这样?”说着她拉起男人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
    君宸州瞬间脸色黑了,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欲火:
    “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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