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撞见他和沉璧

    暴雨如注，霍尤川的马车碾过水洼，在丞相府门前急停。
    王舒月撑着一把青竹伞在台阶上等他，见他掀开马车帘，立刻递出竹伞。
    霍尤川没接，大步往府内走，边走边问，“她怎么样了？”
    王舒月紧跟其后，“放心，她刚沐浴完，喝了小半碗桂圆粥，睡下了。”
    霍尤川脚步一顿：“京城的谣言，她知道多少？”
    王舒月犹豫了一下：“她跟我说，是和沈家人吵架了，那些流言......她应该还不知道。”
    说完，又忍不住问，“霍尤川，摄政王这三日，真的和沉璧在一起？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
    她虽没看过后面的剧情，但从已知来看，沈初梨绝不是插足者，这事怎么看都是霍渊的错。
    霍尤川冷冷瞥她一眼：“你别以为看过些天机残卷，就可以乱说。我小皇叔绝非薄情之人。”
    王舒月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霍渊不是渣男。
    只是看着沈初梨那无助的眼神，实在觉得心疼，这时候，霍渊若在她身边该多好啊！
    两人穿过层层院落，来到最深处的小院子。
    王舒月指了指房门：“喏，她在里面，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推开房门，沈初梨蜷缩在榻角，被子掉在地上。
    霍尤川弯腰捡起被子，听见她低声呢喃：“霍渊......”
    他指尖动了动，本想抹去她眼角的泪，最终却只是将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手掌覆在她后背，一下下顺着。
    王舒月端着螺蛳粉回来，刚要推门，透过门缝看见霍尤川垂首安抚沈初梨的模样，顿时愣住了。
    她呆呆站了一会儿，又默默退开，轻轻掩上了门。
    -
    今日是霍渊该回来的第三天，却突降暴雨，山路被阻，连谢长晏都联系不上他。
    温胭得知消息，急匆匆赶来，正巧撞见谢长晏。
    她实在担心沈初梨，看见谢长晏，脑袋一热，立刻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谢长晏，我求你，一定要找到梨子，千万不能让她知道那些谣言！”
    谢长晏盯着温胭拉他的手，呼吸渐渐加重。
    片刻后，他轻轻回握：“好！”
    对于京城的谣言，谢长晏动用谢家势力，强势镇压。
    很快，再也没人敢提及半句，仿佛那些流言从未存在过。
    甚至，城中四处都是称赞沈初梨的声音，说她人美心善，是悬壶济世的女医仙，谢长晏在人脉方面的确厉害...
    温胭总算松了口气！
    可沈初梨依旧下落不明，直到霍尤川传来消息：
    “小皇婶在我和王姑娘这里，很安全。她还不知道小皇叔和沉璧的事，你们别过来，人多容易暴露，小皇叔今日应该能回来，等他亲自解释。”
    -
    次日清晨，沈初梨醒来。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她环顾四周，看见墙上王舒月的画像，才想起自己在丞相府。
    她撑着身子下地，忽见霍尤川伏在榻头沉睡。
    正惊讶时，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十三殿下！”
    是小豆子的声音，敲得很急，一听就是有急事。
    沈初梨见霍尤川睡得沉，便自己下地开门，刚开一半，小豆子就急匆匆开口：
    “爷，您交代的事奴才查到了，摄政王和圣女被困在东郊的驿站，雨太大，根本联系不上！您说摄政王也真是，明知王妃快生了，还在这时候......”
    沈初梨僵在原地。
    小豆子看见她，顿时慌了神，赶忙想找补，沈初梨却什么也没说，推开他跑了出去。
    她刚跑开，小豆子便关上门，走到霍尤川身边，垂首道：
    “十三爷，王妃骑马去驿站了。”
    霍尤川缓缓睁开泛红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王舒月早起喂马，看见沈初梨骑上雪团往外冲，吓了一跳：
    “梨梨？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
    沈初梨勒紧缰绳，脸上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笑了一下：
    “回家。我想通了，没什么好生气的......舒月，虽然我很多时候不懂你的话，但还是谢谢你......你替我跟尤川说一声，我先走了！”
    说完，她甩动马鞭，雪团一声嘶鸣，冲进雨幕。
    王舒月拦不住，慌忙丢下饲料跑回屋子：
    “霍尤川，梨梨是不是去找摄政王了？你快去追她......”
    话没说完，她看见霍尤川站在窗边，拳头紧握，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她一下子傻在原地，好半晌才慢慢走近：
    “是你告诉她的，对吗？你告诉她摄政王和沉璧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
    霍尤川低头不语。
    她站在他身后：“霍尤川，你就是个懦夫，明明喜欢她，为什么不敢说！”
    霍尤川红着眼眶：“住口！你什么都不懂。”
    王舒月顿了顿，扯出帕子，胡乱替他擦脸：
    “是，我不懂，但我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像你这样的人，和我提出的那个交易，连命都能不要，还有什么好哭的？”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处，但人不能忘了初心，霍尤川，你的初心是什么？”
    他的初心......
    是希望她幸福啊。
    抽噎声渐渐止住，霍尤川突然转身，抓起墙角的竹伞，大步往外跑。
    跑到门口又猛地刹住脚，侧头看她，低声说了句：
    “等一切结束，我送你回家。”
    -
    沈初梨策马狂奔，赶到驿站时，泥路难行。
    她下马，牵着雪团慢慢走。
    雪团将马头凑过来，不停地蹭她的脸颊。
    “雪团，我相信霍渊，别担心。”
    她轻抚马鬃，掐指算了算时辰。
    现在戌时，还不到三日。
    等会儿，霍渊应该就回来了...
    她不想催他，便没让绿豆送信。
    雨势渐小，她站在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静静等待。
    亥时...
    子时......
    始终不见霍渊的身影。
    她唤来绿豆，让它送信。
    绿豆飞走后，雪团用马尾轻轻扫着她，仿佛也感受到她的不安。
    沈初梨勉强一笑，“或许路上有事耽搁了！”
    她孕晚期，这几日又一顿折腾，就算体魄再好，此刻也觉得疲倦...
    她给自己把脉、扎针，靠在树上，抚摸着肚子跟孩子说话：“宝宝，爹爹马上就回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绿豆仍未归来。
    她想起霍渊留的玉哨，从衣襟里拽出来，吹响。
    却毫无回应。
    沈初梨知道，以霍渊的身份和谨慎，断不会无故失联。
    她心里隐约感觉到什么，但她不愿去相信。
    霍渊一直待她极好，她不能轻易怀疑自己的夫君......她想，他一定有事在路上耽搁了！
    沈初梨决定去找他。
    她身子已经很重了，雪团乖乖跪地，让她骑上。
    就在这时，天空划裂一道巨口。
    恶狂的风暴如撕裂人心的哭泣，带来了狂暴无比的雨水。
    雨，下的几乎倒悬......
    沈初梨再次吹响玉哨。
    依旧没有回应。
    她握紧缰绳，“驾！”
    雷声轰鸣，前路朦胧。
    沈初梨觉得自己的心被搅乱了，雷雨天骑马本就危险，何况她还怀着身孕……
    她不敢着急，只能慢慢前行，一边走，一边呼唤霍渊的名字。
    他一直没有回应。
    会不会是出了意外......
    正担心时，看见绿豆飞了回来。
    她眼睛一亮，伸手去接，却在抬头的瞬间，怔住了——
    岔口尽头的驿站门口，拴着一匹高大的骏马。
    隔着没多远沈初梨看见了霍渊。
    他站在屋檐下，面上表情是她没见过的迷茫痛苦。
    这时，屋门打开，走出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
    沈初梨一眼认出，是沉璧。
    沉璧不知和他说了什么，转身冲进雨里！
    约十秒后，霍渊也追了出来，没撑伞，几步追上沉璧，拦住她的去路。
    沉璧脚下一滑，就往他怀里跌。
    沈初梨只觉一阵眩晕，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原来，这就是他失联三日的原因！
    雷鸣不止，天地一片模糊。
    沈初梨染着水雾的眸子，定定落在霍渊身上。
    霍渊像是有所察觉，忽然抬眸向她看来。
    两人隔着雨幕对视。
    下一秒，沈初梨翻身上马，狠狠甩鞭，雪团一声嘶鸣，冲进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