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别在首长面前失态

    叶均快步上前，拨开一丛枯黄的野草——丁爱丽蜷缩在草堆里，脸色惨白如纸，右腿裤管被鲜血浸透，已经昏迷不醒。
    "还活着！"随行军医检查后喊道，"腿被野兽咬了，失血过多但没伤到动脉。"
    叶均立刻组织担架，同时派人通知丁小年。当丁小年气喘吁吁赶到卫生所时，丁爱丽已经醒了，正虚弱地呻吟着。
    "哥，枪，我没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丁爱丽神志不清地呢喃。
    丁小年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妹妹的嘴："胡说什么！烧糊涂了！"
    叶均眯起眼睛，一把拽开丁小年："什么枪？"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可怕。丁小年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在叶均锐利的目光下终于崩溃："我，我的配枪丢了。"
    "什么时候的事？"叶均的声音冷得像冰。
    "两天前。"丁小年腿一软坐在椅子上，"早上醒来就不见了，我以为是于晓槐收起来了。"
    叶均声音冷硬，"丁小年！你知道枪对军人意味着什么吗？两天！整整两天你隐瞒不报！你不配穿这身军装！"
    丁小年双手抱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找遍了所有地方，叶均，看在战友份上，给我点时间。"
    "好自为之。"叶均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24小时内不找回枪，我亲自向范师长报告。"
    ——
    驻地大门口红旗招展，市里首长的小轿车缓缓驶入。
    李爱华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穿着崭新的中山装，第一个迎上去。
    "首长好！我是驻地学校美术老师李爱华，也是扫盲班的主要负责人。"他热情地握住首长的手，"请允许我带您参观我们的教学成果！"
    站在一旁的张静气得浑身发抖，什么扫盲班的负责人，他负责过什么就负责了！
    被黄主任一把按住："冷静，别在首长面前失态。"
    李爱华引着首长往学校方向走，嘴里滔滔不绝："我们扫盲班采用创新教学方法，目前已使驻地85%的文盲达到小学三年级文化水平。"
    "放屁！"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叶承谦从人群中钻出来，仰着小脸气呼呼地说，"扫盲班明明是我妈妈办的！李老师根本没去过！"
    现扬瞬间安静。李爱华的脸涨成猪肝色，刚要呵斥，陆飞也站出来："就是！柳老师教我们认字的时候，李老师还说这是浪费时间！"
    这种时候要是大人出来说话是失态，但是小孩儿就不一样了，毕竟童言无忌。
    首长蹲下身，和蔼地问叶承谦："小朋友，你妈妈是谁啊？"
    "我妈妈是柳南絮！"叶承谦骄傲地挺起胸膛，"她可厉害了，会做好吃的蛋糕，还会画漂亮的画！"
    李爱华急忙打岔："小孩子不懂事，首长，请看看我们学校的墙画.。"
    "爷爷，你去看我妈妈画的画吧！"叶承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拽住首长的衣角，"比李老师的好看一百倍！"
    首长被两个孩子逗乐了："好，那就先看柳同志的墙画。"
    李爱华脸色铁青，却不得不跟着人群往宣传部走去。他心中冷笑，柳南絮那幅破画，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的精心之作？先看她的画也好，抛砖引玉。
    宣传部外墙前，一块巨大的油布覆盖着墙画。柳南絮站在一旁，面带微笑。
    张静紧张得手心冒汗，昨晚柳南絮坚持要最后调整，连她都没看到成品。也不知道首长看了会怎么想。
    "请首长揭幕。"柳南絮递上一根系着红绸的竹竿。
    首长欣然接过，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挑开油布。
    "哇！"全扬爆发出一阵惊叹。
    墙上的画面仿佛活了过来：军人向烈士母亲敬礼的手几乎伸出墙面，母亲眼角的泪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背景的麦穗随风摇曳，最神奇的是角落那些孩子们画的小花，竟然在不同角度会变换颜色！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首长惊讶地伸手触摸墙面。
    柳南絮微笑解释："我们用了特殊的折射颜料，在不同光线下会产生立体效果。"她指向那些小花，"这是孩子们的主意，他们说烈士看到的花应该是五彩缤纷的。"
    李爱华呆若木鸡。他的画再精美，也只是平面作品，而眼前这幅墙画简直像魔术般神奇！
    "太了不起了！"首长连连赞叹，"这才是真正的艺术为人民服务！"
    柳南絮道："首长，这是我们集体创作的成果，知青院儿的卢姗姗同志设计构图，驻地战士和孩子们都参与了绘制。"
    首长满意地点头："好！这样的团队精神值得表彰！所有参与人员都要记功！"
    现扬当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李爱华缩在人群最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画再也没人提起，就像他本人一样，被彻底遗忘了。
    ——
    傍晚，柳南絮家门口热闹非凡。参与墙画创作的人都来了，叶均特意请炊事班做了几个硬菜，小小庆祝一番。
    "嫂子，你那个变色颜料太神奇了！"王铁柱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从哪弄的啊？"
    柳南絮笑而不答，那是她用空间里的现代荧光颜料混合自制的结果，这个秘密谁也不能说。
    叶均凑到她耳边："我的惊喜还没送，你倒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柳南絮捏了捏他的手心："彼此彼此。"
    正说笑间，丁小年突然出现在院门口，脸色灰败。叶均见状走出去，两人在门外低声交谈。片刻后，叶均回来，表情复杂。
    "怎么了？"柳南絮问。
    "丁小年的枪丢了，刚刚才才找到。"叶均叹了口气，"在溪水里，已经锈得不能用了。"
    柳南絮立刻明白过来："丁爱丽干的？"
    叶均点点头："丁小年主动向范师长坦白了，被记大过处分，降为普通干事。"他摇摇头，"可惜了，本来是个好苗子。"
    好苗子？这个好得打个引号吧。只是柳南絮没想到自己还没戳穿丁小年，丁爱丽倒是把丁小年给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