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帮我喂驴

    白星踮着脚往车辕处一迈，帆布帘子扫过她汗湿的脖颈，在蒸腾的热气里划出一道闷痒的弧线。
    李兰正弯腰往木桶里陶水瓢，碎发黏在通红的额头上：
    "东家我也拿桶去接水，晚上就不回驴车上睡觉了，你把我的席子给我，我睡外面好了，反正现在也热。"
    白星从车篷顶上拽出卷草席，转身翻出个布扎的香包，里面是从药老那里买的驱虫药："带着这个，能驱虫。"
    "谢谢东家！"李兰提着桶着跑远，粗布裙摆扫过满地干裂的黄土，扬起细小的尘雾。
    驴车被晒得滚烫，白星握着锯子的手掌沁出薄汗。锯齿咬进竹条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碎屑簌簌落在她的裙摆上。
    秋风耷拉着耳朵站在车辕旁，脖颈处的皮毛因缺水蜷曲成团，浑浊的眼睛有气无力地望着她。
    "再忍忍，马上就好。"白星轻声安抚着，手上的动作加快。第三根竹条断裂的瞬间，秋风突然打了个响鼻，惊得她差点松手。
    锯开的缺口参差不齐，像道新鲜的伤口，却足够让这头灰驴将脑袋探进车厢。
    她用异能把水桶填满"秋风，来喝水。"白星轻拍驴头，灰驴立刻将整张脸埋进桶里，咕嘟咕嘟的吞咽声混着喘息，震得车厢微微发颤。
    一桶水转眼见了底，秋风抬起头时，嘴角还挂着水珠，喉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白星闭上眼，掌心贴上驴脖子，异能的微光顺着皮毛游走。那些因暴晒开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蔫头耷脑的耳朵也重新支棱起来。
    "也给你。"她转头唤来在草丛里打滚的小狼。银灰色的小家伙立刻窜过来，湿漉漉的鼻尖在她掌心蹭了蹭。
    木桶再次盛满清水，小狼伸出粉红的舌头，有节奏地卷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沾湿了白星的裤脚。
    等两个小家伙喝得肚皮滚圆，白星将水桶重新收进空间，秋风踏着轻快的步子甩动尾巴，小狼则叼着根树枝在它脚边蹦跳。
    日头西斜时，白星将最后捆棉被塞进桌底。麻绳在她掌心勒出红痕，路上的物资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葛根块硬得像石头，
    她就不爱吃这玩意，她从空间里取出米，把原本还有三分之一的米添了半桶多，打算把葛根拿去给谢婶，她家人口多，平时也照顾她。
    白星把装有葛根的背篓拿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的苦楝树下，安子等三个孩子正用树枝拼命刨着土，露出半截泛白的草根，刚拔出来立马放进嘴巴里。
    "小孩，你过来一下！"最大的男孩警惕地抬头，牵着弟弟挪过来，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婶子，你是叫我们吗......"
    白星扶着隆起的小腹从驴车上探出身。三个孩子像蔫头的狗尾巴草般缩在车辕旁，脖颈处的汗渍混着尘土结成黑痂，最小的男孩舔着干裂的嘴唇。
    白星“你们在哪里干嘛呢。”"我们肚子饿，在找东西吃。"小问的声音像被烈日烤焦的枯草。
    白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隆起的腹部，腹中胎儿突然轻轻踢了一脚，某种温热的情绪顺着血脉漫上来。
    她解下腰间镰刀递给最大的男孩安子，刀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帮阿姨喂驴，我给你们点吃的。"
    安子盯着白星细瓷般的手腕，又扫过她身下铺着碎花布的驴车。
    安子接过镰刀，三个孩子追着啃食野草的灰驴秋风跑远后，她抓了点葛根块塞进粗布口袋，剩下半筐葛根打算送去给谢婶，他们家人口多，也感谢她们这一路的照顾。
    铁锅架在土灶上时，远处传来秋风欢快的嘶鸣，三个孩子正举着镰刀，簇拥着吃得滚圆的黑驴往回走。
    "给。"白星把装满葛根的布袋递过去，安子接过时，破旧的补丁褂子蹭过她的手背，粗粝得像砂纸。男孩欲言又止的模样刺得她心口发疼，"还有什么事？"
    "婶子..."安子突然单膝跪地，惊得白星后退半步，"能给碗现成的粥吗？我们...我们连个破锅都没有。"最小的男孩突然哇地哭出声，鼻涕混着眼泪糊了满脸。
    白星转身掀开锅盖，稀烫的肉粥咕嘟冒泡，腊肉的香气裹着米油蒸腾而起。她摸出三个的粗陶碗，滚烫的粥在碗沿凝成琥珀色的边。
    三小只捧着碗蹲在地上，烫得直呵气却舍不得松口，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溅出的粥滴在开裂的土地上，转眼就被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