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到处得罪人

    圣康帝明黄色的衣袖微微晃动，他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转头看向身旁的岑祁珺：“云渡啊，你这媳妇儿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岑祁珺唇角微扬，眼中是掩不住的自豪：“陛下过奖了，臣妻不过是聪慧了些，看得书多了些，眼界比一般娇生惯养的女儿家宽了些，漂亮了些。”
    “你这一些一些的，跟朕说着玩呢，你这多一些那多一些，可将你的嫡亲表妹们都比下去了。”圣康帝轻笑一声，目光扫过身后还跟着几位朝中重臣，谁家还没个女儿呢。
    “你啊，可谓是几句话到处得罪人，包括朕在内。”
    岑祈珺笑得得意：“臣说得是实话，皇舅舅不能跟我一般见识吧。”
    圣康帝用手点了点他，之后扫过身后几位神色各异的皇子，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朕看这‘实话’可不简单。‘世面世面，是我们生活的北明的很多面’——这话说得妙啊！”
    六皇子元宸附和地点头：“表弟妹此言确实发人深省。儿臣巡边时曾见北境将领以雪水煮茶，与京中茶道大不相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二皇子元琮若有所思，道：“在我们眼中别有一番风味，可在北境将士们眼中煮雪化水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这或许就是表弟妹所言的‘世面’。”
    “正是此理！”圣康帝抚掌而笑，“朕今日算是明白了，为何先皇在世时总说身为帝王不能偏听偏信，该深入到民间多听听百姓的声音。来人——”
    他转向身旁的总管太监，“朕记得那绿牡丹是今年西域进贡的，你去查查绿牡丹有几盆？又都在何处？”
    “回陛下，正是。”总管太监福寿躬身道：“共进贡了三盆，一盆在仁寿宫，一盆在这御花园内，还有一盆是送到皇后娘娘的坤德宫去了。”
    圣康帝眼中精光一闪：“老四，”他突然点名四皇子元琛，“你素来喜欢花草，可能繁殖这绿牡丹？”
    四皇子元琛面色一僵，支吾道：“儿臣……儿臣……”
    “罢了，福寿，将御花园中的这盆绿牡丹送到镇国公府去。”圣康帝摆摆手，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今日朕给你们留个课题：何为真正的‘世面’？三日后，每人交一篇策论给朕。”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齐声应道：“儿臣遵旨。”
    圣康帝就连后面的几位重臣都没有放过，“几位爱卿不如也参与参与。”
    见皇上的兴致高，大臣也都纷纷行礼遵命。
    岑祁珺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远处那道月白色的身影。
    吏部尚书赵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小公爷好福气啊，夫人不仅才貌双全，更难得的是这份宠辱不惊的胆识。”
    刚刚人家还帮助了自己的女儿，这份情他承了。
    四公主还是他嫡亲地外甥女，却被他那个心比天高的妹子养歪了，竟是分不清里外和好赖。
    这也注定了四公主、十皇子与他们赵家注定无亲缘了，他不能因为妹妹的一己之私，搭上整个赵氏一族。
    “赵大人谬赞了。”岑祁珺谦虚道，心中却如饮蜜糖。他想起今早薛凝菡见他与她穿得十分登对吼，那温柔的眼神与羞涩的笑容，与方才那个言辞犀利的女子判若两人。
    她的光芒在那一刻绽放，让他移不开目光。
    圣康帝忽然问道：“云渡，你夫人读过哪些书？朕听她引经据典，很是娴熟。”
    “回陛下，她自幼与我们一起在楚家学堂读书，上一任刑部尚书楚老大人藏书颇多，她将楚老尚书的书都看了个遍。
    四书五经皆有涉猎，尤爱《左传》和《史记》。”岑祁珺答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她还喜欢看些游记和地方志，稀奇古怪的书也都喜欢看。”
    “难怪有如此见识。”圣康帝颔首，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你舅母前日还跟朕说，想找几个知书达理的命妇进宫陪你皇祖母说话解闷，朕看你家夫人就很合适。”
    岑祁珺心头一跳，“舅舅，舅舅！不合适，不合适啊，我家娘子胆小、不爱说话，也就能和我说上几句，旁的人一看，她就哭了。
    皇祖母上了年岁，不喜小辈爱哭的，舅舅也就别将我家娘子算在内了。”
    连连拒绝，那假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看得镇国公岑明朝眼皮直突突。
    圣康帝都被气笑了：“岑云渡，朕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好像岑祈珺再说一句不是，圣康帝就要直接动手了。
    岑祈珺小倒两步，贴近圣康帝，弓着腰，小声道：“舅舅，我可是告了一个月假的，您把凝儿召进宫了，何时才能让我父亲、母亲抱上孙子啊。
    再说了，我父亲明日就启程回北境了，母亲她……国公府得要凝儿坐镇不是，不然都能他们回来，被我祖母折腾散了，我们两个无法交代，舅舅您也不好和母亲交代不是。”
    ‘哐’一个耳刮子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岑祈珺的后脑勺，这个角度，别说，打起来还真顺手。
    圣康帝笑了：“算你说得有理，朕允了，定不叫你夫人入宫。”
    岑祈珺揉了揉后脑勺，还陪着笑脸，为了能短暂地和娘子整日黏在一起，挨一下就挨一下吧。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宫宴即将开始。
    “走吧，都随朕去赴宴，别让太后久等。”圣康帝整了整衣冠，率先迈步向前。
    太和殿内，今日的宫宴，男女分开相对而坐，也就是说薛凝菡与岑祈珺坐不到一起，不过他们的位置是一样的，只不过是面对面而已。
    薛凝菡与三公主元漪、赵明娇从御花园赏花归来一同入席。只不过引座的宫女将她引到了女眷席次中很是靠前的地方，挨着三公主元漪而坐，这让她属实有些意外。
    皇室也是讲究辈分的，她的婆母嘉和公主除却皇后娘娘与圣康帝并肩而坐，就数她的身份最高，就连圣康帝的妃子都要在她之后。
    之后就是圣康帝的女儿，也就是公主，元漪身为中宫嫡出，自是在皇上女儿的头一位，也比妃嫔的地位要高些。
    可她竟在如此靠前的位置，于礼不符啊，这难不成是有人暗中给她使绊子？！
    欺负她头一次进宫，不知晓如何排位，想要给她扣上失礼甚至大不敬的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