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别尽说些混话

作者:万顷波中
    “啊?”李晚秋慌忙环紧他脖子,看着他从中山装内袋摸出根细铁丝,
    “曹远,你这是……”
    “瞧好吧!”曹远眨眼间捅开了锁,动作娴熟得像开自家抽屉,“别出声。”
    木门“吱呀”推开半尺,寒气裹着陈年木料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晚秋屏住呼吸,任由他背着跨过门槛,脚底的青砖缝里还卡着半片枯黄的槐叶。
    城楼内的穹顶高得仿佛能接住云,朱红巨柱粗得两人合抱都不够。
    梁上的彩绘虽有些剥落,却仍能看出龙腾云海的磅礴。
    李晚秋伸手摸了摸柱子,指尖蹭上点金粉:
    “原来皇帝老儿看的天,是这样的……”
    “错了,现在是人民的城楼。”曹远忽然转身,
    “不过有些风景,确实得偷偷看才有意思。”
    曹远背着李晚秋穿过城楼内的回廊,木楼梯在脚下吱呀作响。
    李晚秋环着他脖颈的手紧了紧,
    “曹远,这楼梯都晃悠,要不我自己下来走?”
    “小瞧人。”曹远反手托住她膝弯往上颠了颠,肩头纹丝不动。
    楼顶的风卷着雪粒子扑来,李晚秋刚抬头,就撞见琉璃瓦上鎏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红墙在阳光下艳得灼眼,远处故宫的黄琉璃顶像撒了把碎金子,
    景山万春亭的飞檐挑着半块残雪。
    “这就是……”李晚秋声音发颤,指尖抠进他中山装布料,
    “毛主席站过的地方?”
    曹远稳稳站定,任她趴在肩头转圈看风景:
    “四九年开国大典,这儿站满了人,毛主席一挥手,全中国都听见了。”
    “真像做梦。”李晚秋望着长安街尽头的正阳门,睫毛上还沾着楼内扬起的金粉。
    她忽然往左歪头,鬓角的发丝扫过曹远耳垂:
    “曹远,你看,那是不是故宫的太和殿?”
    “错了。”曹远突然转头,鼻尖几乎碰到她颤动的睫毛,“想看清楚——”
    话音未落,李晚秋往右偏头的瞬间,
    他将魅力值拉满,同时嘴唇精准压上她微张的唇角。
    雪光映得两人面容发亮,李晚秋浑身一僵,睫毛扑簌簌像受惊的蝴蝶。
    曹远的舌尖掠过她唇畔的金粉,带着冷冽的雪气,却让她耳根烧得发烫。
    喉间溢出细碎的嘤咛,分不清是惊是喜,手指无意识攥紧他后颈的衣领。
    “曹远,你……”她嘴上喊着,却没有推开曹远,并迅速给予了回应,舌尖轻轻地探入。
    城楼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却吹不散两人交缠的呼吸。
    李晚秋尝到他唇上淡淡的烟草味,想起刚才他在胡同口点烟的样子,心跳得比怀表齿轮还快。
    城楼顶的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钻,李晚秋被曹远吻得呼吸颤。
    长吻过后,她的脸涨得通红,小声说:“咱们回吧,我妈还等着呢。”
    曹远低低地笑了一声,“好,这就回去。”
    曹远背着林晚秋来到停自行车的地方。
    李晚秋盯着自己的二六女式车直叹气,“我这脚怕是踩不了踏板了。”
    曹远笑了笑,“看我的。”
    话音未落,他手一抄车梁,竟生生将那辆二六杠举过了头顶。
    金属车架在他掌心纹丝不动,车铃铛叮铃作响。
    李晚秋瞪大了眼睛,“曹远,你……你这是耍把式呢?自行车能这么拎?”
    “怎么不能?”曹远稳稳跨上自己的二八杠,另一只手拍了拍后座,“上来吧!”
    李晚秋一脸震惊,犹豫着坐上去,双手刚扶住他后腰,车身突然往前一窜。
    雪地行车本就打滑,可曹远蹬起车来却稳如平地,左手举着的自行车竟连车把都没晃悠半分。
    路人纷纷咋舌。
    “卧槽!这年轻人!”
    “哎哟!他娘的,这小伙儿吃了秤砣吧?”
    “可不是嘛!单手举自行车跟举笤帚似的!”
    曹远也知道这样多少有点虎,但也是没办法的举措。
    李晚秋趴在曹远后背,耳尖发烫。
    “曹远,你……”她小声开口,鼻息拂过他后颈。
    二人回到家里,推门进了东厢房。
    “你俩可算回来了,天安门城楼没把你们俩冻着吧?”
    曹远笑了笑,“冻不着,晚秋同志抗寒能力强着呢。”
    李晚秋脸色一红,“表姐,天安门城楼可真气派,红墙黄瓦比画儿上的还鲜亮!”
    娄晓娥拍打着李晚秋身上的雪,“怎么样?曹远带着你,好玩吧?”
    李晚秋脸色一红,“好……好玩,他可会玩了。”
    娄小娥笑着接过曹晓,“玩得尽兴就好——”
    话没说完,李晚秋突然抬头:“对了,我妈呢?”
    娄小娥往炕上放曹晓,小丫头蹬着小脚直往她怀里拱:
    “你妈等了半晌,先回去了。”
    她转身从衣柜里摸出件半新的蓝布棉袄,
    “特意留话,让你在这儿住一晚,陪我说说体己话。”
    李晚秋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抱炕上的曹晓:
    “太好了!我正想多抱抱小曹晓呢!”
    曹晓扭着身子直躲,小眉头皱得像朵小核桃。
    娄小娥笑着掰开她的手:“你抱得太僵,跟端着个瓷娃娃似的。”
    她托住曹晓的小屁股往李晚秋怀里送,
    “得用掌心焐着孩子腰眼,暖乎乎的才安生。”
    李晚秋依样画葫芦,总算让小丫头消停了些,鼻尖却沁出细汗:
    “当妈原来这么讲究?”
    曹远笑了笑,“讲究的还在后头呢,等你——”
    话没说完,娄小娥抄起笤帚疙瘩作势要打:“净瞎说!”
    她转头冲李晚秋笑,
    “你坐着跟曹远唠嗑,我去割二斤五花肉,晚上给你做腐乳肉。”
    李晚秋忙不迭点头:“谢谢表姐!”
    目送娄小娥裹着棉大衣出门,她低头逗曹晓,
    却见小丫头突然小嘴一撇,“哇”地哭出声来。
    “这是认生呢。”曹远伸手要接孩子,“爸爸抱——”
    话没说完,曹晓哭得更凶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李晚秋慌忙哄道:“晓儿不哭,完我给你唱支香港的童谣——”
    可越哄越糟,孩子哭得小脸通红。
    娄小娥在门口听见动静,又折了回来:
    “得了,你们俩呀,一个赛一个的笨。”
    她无奈地从李晚秋怀里接过曹晓,“我送她去秀芝屋,让她帮我看会。”
    临走时斜睨曹远一眼,“好好招待客人,别尽说些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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