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魔童篇1

    夜色笼罩着重建后的陈塘关，新砌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的色泽。
    李靖推开书房门准备回房间休息，却看见修缮一新的庭院里，殷夫人独坐在廊下发呆。
    “夫人，夜深露重，小心着凉。”李靖解下外袍轻轻披在妻子肩头。
    李靖在殷夫人身旁坐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夜空。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银辉洒在庭院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又在想那孩子？”
    殷夫人微微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我睡不着。”
    李靖轻轻握住殷夫人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他低声道：“只要我们还记着他，他就永远不会被遗忘。”
    殷夫人侧过头，看向丈夫：“可时间久了，记忆会不会模糊？我怕有一天，连他的样子都……”
    李靖握紧她的手：“夫人，不会的。”他顿了顿，“只要我们不忘记，他就永远不会消失。”
    殷夫人凝视着丈夫，眼中的忧虑渐渐化开，化作一丝柔和的暖意。
    她轻轻点头：“嗯，我们一直记着。”
    只要心念不灭，便永远不会真正分离。
    不远处的阁楼里，哪吒倚在窗边，火尖枪斜靠在肩头。他托腮望着院内相偎的父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心的魔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敖丙闻声抬头：“怎么唉声叹气的，这可不像你。”
    “我总觉得他的出现像我们大家做的一场梦。”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混天绫，“那个天庭的我真的存在过吗？”
    敖丙轻笑一声，起身走到他身旁：“若说是梦，那陈塘关重建的城墙算什么？”
    说着，他指了指窗外，“你看外面，百姓家亮起的灯火，是梦吗？”
    哪吒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敖丙的手腕，将他拉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哪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你说，我现在亲你一下，你会不会觉得也是梦？”
    敖丙的耳尖瞬间泛红，却强装镇定：“胡闹。”
    他的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分，“你爹娘还在下面…”
    哪吒得寸进尺地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敖丙的唇畔：“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敖丙还欲开口阻拦，哪吒的手指已经轻轻覆上他微张的唇瓣：“别动，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月光顺着青年的眉眼流淌，那双眼中翻涌的炽热几乎要将人溺毙。
    混天绫不知何时缠上敖丙的腰，借着这股力道将人拉得更近，布料摩擦声里，能清晰听见彼此加快的心跳。
    “就一下。”
    不同于孩童时的臭屁和幼稚，哪吒的声音有些低哑。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才终于倾身落下吻。
    这一吻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敖丙先是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恍惚抬手扣住哪吒后颈，青涩又急切地回应。
    在月光下泛着碎光，随着彼此起伏的胸膛微微颤动。
    楼下传来的脚步声让两人猛地分开，敖丙耳尖红得滴血，听见哪吒低低的笑声擦过耳畔：“原来你比我还贪心。”
    敖丙慌乱地后退一步，后背却抵上了窗框，退无可退。他下意识攥紧衣袖，指尖微微发颤，眼神飘忽着不敢与哪吒对视。
    哪吒歪头看他，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躲什么？”他故意又往前一步，几乎贴着敖丙站定，“刚才不是挺主动的？”
    “胡说什么！”敖丙耳尖烧得通红，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分，“明明是你先——”
    “先什么？”哪吒挑眉，故意拉长语调，“说啊？”
    敖丙呼吸一滞，猛地拍开他的手：“别闹！”
    可话音未落，哪吒却突然凑近，在他唇角飞快地啄了一下。
    “你！”
    敖丙瞪大眼睛，羞恼地抬手去推他，却被哪吒一把扣住手腕。
    “就一下。”哪吒笑得狡黠，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怎么，我的小灵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敖丙被他激得心头火起，反手拽住哪吒的衣领，可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时，又突然泄了气，手指松了又紧，最后只是低声道：“……别在这里。”
    哪吒一愣，随即笑意更深：“那去哪儿？”
    敖丙别过脸不看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随便。”
    哪吒低笑一声，突然揽住敖丙的腰，纵身跃上屋顶。
    “喂！”敖丙猝不及防，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你做什么！”
    “带你去看星星。”哪吒坏笑着收紧手臂，指腹隔着衣料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怎么，怕了？”
    敖丙抿唇不语，却悄悄攥紧了哪吒的衣袖。夜风掠过发梢，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而青年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哪吒察觉到敖丙攥紧自己衣袖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故意放慢脚步，在屋脊上轻盈地跳跃，夜风将两人的衣袂吹得纠缠在一起。
    哪吒将敖丙轻轻放在屋脊上，自己则随意地坐在他身旁。
    “我有话对你说。”
    敖丙侧过头，月光描摹着他精致的轮廓：“什么？”
    哪吒难得有些局促，手指无意识地绕着混天绫：“就是那个…”他顿了顿，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啧，怎么这么难说出口。”
    敖丙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堂堂三太子，也有词穷的时候？”
    “少废话！”哪吒耳尖微红，全然不见方才亲人的流氓样，他一把抓住敖丙的手腕，“我就是…”
    哪吒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敖丙的眼睛：“我喜欢你。不是兄弟那种，是想亲你、抱你，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敖丙的瞳孔微微扩大，呼吸一滞。哪吒性子贯是别扭，他没想到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敖丙轻声问道。
    “小爷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敖丙垂下眼帘，长睫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良久，他轻声道：“我要是不喜欢你，干嘛亲你。”
    下一秒，哪吒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敖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和自己如鼓的心跳渐渐重合。
    “不许反悔。”哪吒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说好了就是一辈子。”
    敖丙轻轻回抱住他，将脸埋在哪吒肩头：“嗯，一辈子。”
    远处的灯火依旧明明灭灭，而屋顶上的两颗心，终于找到了彼此最契合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