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终章

    时间如流水，眨眼间半年便过去了。
    这一日，正是云瑾临盆的日子，周楚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过，这一刻，周楚不再是那个权倾天下的定国公，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锦衣卫指挥使，而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经过漫长的等待，最终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让周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是个公子，重八斤三两。”
    稳婆打开房门，疲惫的脸上满是笑容道。
    “春兰，给稳婆包个红包。”
    周楚看向一旁的春兰道。
    “多谢大人。”
    稳婆听到这话，顿时满脸笑容。
    周楚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走进了房间之中，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云瑾正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孩子。
    周楚来到床边，看着眼前皱巴巴的小家伙，心情很是复杂。
    之前方恒出生的时候，周楚远在西藏，所以没什么感觉，此时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出手，周楚内心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二哥，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云瑾看着周楚，笑道。
    云瑾当着他人的面，一般都是称呼周楚为夫君，私下里才会称呼二哥。
    “就叫周画生吧。”
    对于自己即将出生孩子的姓名，周楚早就想好了。
    “画生....这个名字不错，我和二哥都跟随老师学过丹青，将来这孩子说不定在丹青一道也会有不错的天赋。”
    云瑾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满脸期许道。
    周楚听到这话，笑了笑，并没有解释这个名字的由来。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月，林瑶也临盆了，还是一对龙凤胎。
    这让周楚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无比高兴。
    男孩取名周任，女孩子取名为周若昭。
    这三个孩子的出生，让周楚原本坚定地心，有了一丝动摇。
    澳洲这个地方，周楚一直都没告诉任何人，是因为周楚一直有着一些自己的心思。
    如今的大明还未发现澳洲，后世关于澳洲的记录，最早的便是嘉靖年间的汪大渊写的岛夷志一书中，在这本书之中，澳洲被称之为罗娑斯，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记载，还有后世澳洲附近的海域发现了不少大明时期的沉船，也是佐证。
    即便是汪大渊，想要出发前往澳洲，恐怕还得再过一两年，也就是说此时的澳洲不能说无人发现，最起码是没被记录在官方卷宗之中的，也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
    澳洲这个地方，相比于美洲的遥远，对大明而言却是触手可及的，简直就是上天赐给大明的一块大陆，周楚之前一直没和嘉靖说，不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这种事好说，随便编一个出处就可以了。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周楚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等到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以澳洲为退路，到时候澳洲这么肥沃的土地，完全可以任自己施为。
    之前这个念头还没有那么强烈，但此时这个念头却反复出现在周楚脑海之中，让周楚很是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一旁的云瑾自然是看出了周楚有心事。
    “二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周楚看了看云瑾，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给我们一家留条后路，倘若留了，那么我又和江南那些家族有何区别？想着的都是从大明之中攫取好处，然后肥沃自我。”
    周楚叹了口气道。
    和王阳明认识这么久，对于心学，周楚也有一定的研究，甚至一直以来奉行的就是心学的理念，要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了，周楚就欺心了。
    正所谓公者千古，私者一时，周楚一直以来奉行的原则便是为国为民，至于赚钱，那都是在顺手的情况下做的，而且赚钱的同时，周楚手下那些工人的工钱却是不断水涨船高的。
    云桂坊布庄里的那些工人，哪个提起周楚，不是感恩戴德？
    所以周楚内心并不想给自己留后路。
    “二哥怎么想的便怎么做吧，阳明先生不是说过吗？做事要知行合一。”
    云瑾笑道。
    周楚听到这话，顿时有了决定。
    澳洲这个地方注定要归属大明，不是周楚不想占据澳洲，即便现在占据了，但周楚能带到澳洲的又有多少人？
    如今的大明铁路正在不断铺设，铁甲战舰估计很快就可以下水了，有了铁甲船，发现澳洲是迟早的事，抵达澳洲更是轻而易举。
    要知道科技决定一切，以前的大明统治草原和东南亚都费劲，因为运输成本太高，用兵成本更高。
    但有了火车之后，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其他的问题都解决之后，身为大明的皇帝，嘉靖也就有了以前不敢有的野望，比如草原上一直往西打，又比如如今彻底收复整个东南亚。
    真到了大明彻底发现澳洲的时候，周楚相信嘉靖会毫不犹豫的挥师澳洲的，毕竟所有的前置条件，周楚都已经为大明做好了。
    即便周楚退居澳洲，以澳洲的人文生态，想要重建文明需要多久还未可知，想要继续搞科研，更是千难万难。
    这不是周楚想要的。
    想明白这些，周楚拿出一本早已写好的航海志，这本书是周楚照猫画虎，写的似是而非，至于笔名更是随便取了个名字。
    拿着这本书，周楚直奔皇宫而去。
    “陛下，臣最近发现一本航海志，这上面记录了一个未知之地。”
    周楚来到御书房，说话间将那本航海志拿了出来。
    “哦？还有此事？”
    嘉靖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周楚将航海志打开，翻到了记录着罗娑斯的那一页。
    “陛下请看，这里有一块大陆，叫罗娑斯，根据这本航海志的记载，这块大陆似乎只有野人居住，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大明不算太远，比之前那张航海图之中的大陆要近的多。”
    周楚说道。
    嘉靖听到这话，眼睛死死地盯着书上的那块大陆。
    “黄锦，去给内阁递个信，让他们研究研究，让人出海，前往这罗娑斯一探究竟。”
    说完这话，嘉靖又看向了周楚。
    “南镇抚司研究的怎么样了？铁甲舰何时能下水？”
    “回陛下，如今适用的蒸汽机已经改良了出来，接下来无非是调配罢了，最多两三个月，铁甲舰就可以下水了。”
    周楚说道。
    这半年的时间，宝源局已经做出了不少船体，就等着适配的蒸汽机问世了。
    “好，太好了。”
    嘉靖听到这话，忍不住站了起来，这是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兴奋过后，嘉靖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航海志，陷入了沉思。
    “衡器，你为何要把这本书交给朕？这可是一块未经发现的大陆，你难道就没想过....”
    嘉靖话说了一半，不过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澳洲这个地方，位置很特殊，距离大明实在算不上特别远，却又几乎未被人发现过，这样一个地方，谁占据了便是谁的。
    开国做一国之君，水到渠成，谁又能拒绝这等诱惑呢？
    “陛下，臣要是那么做了，和江南那些人又有何区别？倘若人人都想着从大明捞取好处，那大明必将千疮百孔，臣做不到。”
    周楚恭敬行礼道。
    “好，好！好！”
    嘉靖看着眼前的周楚，忍不住喊出了三声好。
    “周衡器听旨！”
    嘉靖高声道。
    周楚听到这话，跪在了嘉靖面前。
    “朕令你亲自督促铁甲舰的进程，一旦铁甲舰完成，朕命你带领玄武军前往罗娑斯，为大明开疆拓土，罗娑斯将作为你定国公的封地。”
    嘉靖说道。
    “陛下...”
    周楚欲言又止道。
    “好了衡器，不必再说了，朕清楚你要说什么，你不为自己留后路，朕也要给你留条后路，朕当初答应过你，只要你一心为大明，一心为朕，朕绝不负你。”
    嘉靖看着周楚说道。
    “臣领旨谢恩。”
    嘉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楚也就不再推辞了。
    两个月之后，装好蒸汽机的铁甲舰正式下水，周楚带着玄武军登船试航，试行非常完美，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随后，周楚告别了家人，带着玄武军，向着澳洲方向开了过去。
    周楚离开之后，大明并未因为周楚的离开发生什么改变，朝局也并未因为周楚不在，就波谲云诡。
    如今的大明，百官恨不得加班加点，想要位列真武殿。
    即便有少数人有着不一样的心思，却也翻不起风浪。
    周楚离开之前，将当初夏言写给汪明月的那封信交给了嘉靖，如今的夏言早已是惊弓之鸟，而且毫无势力可言，嘉靖拿下一个夏言不费吹灰之力。
    最终，夏言被流放岭南。
    朝堂之上，只剩下一小部分官员有着其他心思，如徐阶，却也成不了气候了。
    如此过了一年左右，大明彻底收复澳洲，前往澳洲的移民潮，也在此时开始。
    又过了五年左右，嘉靖十四年，美洲彻底被纳入大明的版图。
    又过了六年左右，嘉靖二十年，大明的铁路修到了弗朗机附近，弗朗机人傻眼了，他们看着大明的铁骑，以及一门门火炮，早已没了反抗的心思，直接投了。
    如此，欧洲归于大明版图。
    此时的周楚已经三十多岁，早已不在大明，而是在澳洲，方鸿和沈青一家子也都被周楚接了过来，此时的澳洲，在嘉靖的鼎力支持下，发展的很是迅速。
    大明早已步入了正轨，有周楚和没周楚，并不会有很大的区别，毕竟周楚能带给大明的，都已经交给了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