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

    秦立澜一看情况不对劲，转身出去了。
    毕竟，这是时照一家的家事，他不方便在场。
    秦立澜这个女婿一走，屋里气氛顷刻间微妙起来，甚是剑拔弩张。
    虞老太即便没啥文化，大字不识一箩筐，也能根据时满的话听话听音。
    再加上时满时照兄妹俩打开了母亲的遗物箱，虞老太心虚得很！
    她以前对儿媳妇百般苛待，时刻压制，生怕这个有主见有文化有思想的大家闺秀，从她手里夺走家庭话语权。
    更害怕自己的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对于虞老太来说，嫁人之前靠虞族，嫁人之后靠丈夫，丈夫老了靠儿子。
    这都是她的吸血来源！
    儿媳妇敢动她老了的血包，她肯定要对儿媳百般折磨。
    “狗屁的凤凰！”虞老太对于自己压制了半辈子却怎么也无法压制下去的儿媳妇，只剩憎恨：
    “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城里来的女知青又如何？还不是嫁给我儿子乖乖给我家当牛做马！”
    “你俩都该感谢我。”虞老太突然就理直气壮站了起来，掌心左右抹一把泪，冷笑：
    “如果不是我促成了你们爹妈的亲事，能有你们俩？她姓华，你们姓时，搞搞清楚谁才是外人。”
    时满心底一紧，突然得到了一条关键信息，原主母亲姓【华】！
    所以，阿花、阿花，其实是阿华？
    不过，时满没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冷眼旁观虞老太。
    ……
    虞老太视线一转，死死盯着时照，问：
    “小时候，她就没嫌弃过你？打你骂你嫌弃你拖累了她，难道都忘了？”
    时照垂着眼皮，不吭气。
    “装啥装？说话！”
    虞老太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人前极为少见的张牙舞爪一面，彻底暴露：
    “你小时候你娘打你无数次，每次都是怨恨你，嫌弃你，说她就是因为怀了你，才不得不嫁给你爹……”
    “别说了！”时照突然爆斥一声，沙包大的拳头死死捏紧，手背青筋暴起：
    “当年，是你给她下蒙汗药，把人药倒了才那啥，如果我能选，宁愿我妈别生下我！”
    时满对于这个真相丝毫不意外，果真如此呀！
    原主母亲并非完全自愿嫁给原主父亲，的确是虞老太从中捣鬼。
    根据原主母亲的随笔心路历程，一开始，小两口应该还处于新鲜期，感情可能有一丢丢。
    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新鲜感逐渐消失，滤镜也就褪去了。
    时满大胆猜测，小心推论：
    “娶了城里来的女知青，就能改一改家里的血脉，生出更加聪明的孩子，对吧？”
    这跟丑八怪富商娶漂亮老婆，然后，洗一洗家族丑比基因，是一个道理。
    同样的情况，还有矮个子找高个子，黑皮肤找白皮肤，都是想改一改后代基因。
    “对！”虞老太直接承认了，颇为自得：
    “我的孙子如果更有出息，那我就能享更大的福！”
    时满哼哧一下笑了：“结果，你发现事与愿违，更聪明更强壮更金光闪闪的后代，全部不在你的掌控范围内，对吧？”
    虞老太笑不出来了，老眼里的自鸣得意，瞬息消失殆尽。
    “我说过，你将凤凰拴在了家里，真以为她会华彩尽失、羽翼断裂？”
    时满拿起箱子里的外文书籍，挨个给她看：
    “法文，俄文，英文，她连译本都不需要参照，自己就能看懂！”
    “你知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女子？”
    “你只看到她金光闪闪，是个高价值的儿媳妇，你却不看看自己的丑比儿子究竟配不配！”
    虞老太气炸了：“丑比儿子？你可真是粗俗！那是你爸！！你爸！！！”
    ……
    “那才不是我爸！”
    时满心里一股子倨傲，那种垃圾男人给她真正的父亲提鞋都不配！
    从小到大，时满就是在父亲那种钢铁男子汉的宠溺下、绝对高智商母亲的手把手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女霸王。
    原主父亲那种妈宝男……时满根本不放在眼里，一坨垃圾！
    虞老太心虚不已，时满歪头看着她，居高临下拆穿某些真相：
    “大祭司说的对，你这人P本事没有，但是，特别喜欢抓权在手里，更喜欢攀附绞杀高价值血包。”
    “族内斗争失败，你选择嫁人，给自己定点挑选一个血包。”
    “好容易凭借送走三个闺女、生下一个儿子，稳固了你在夫家的地位，结果呢？”
    “家里来了一位比你更优秀的儿媳妇，一个你根本掌控不了的新青年。”
    “于是乎，你想尽办法磋磨这个城里来的知青女，既怕她抢夺你手里的家庭话语权，又怕她的剩余价值你榨取不到。”
    “你需要这位女知青改造你这一支的血脉基因，还需要她装点你家的门面。”
    “外人说起来，你多有本事呐，给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儿子娶到了城里来的金凤凰。”
    “可是，你对她究竟好不好，怕是你自己最清楚！”
    虞老太低垂着眉眼，根本不敢抬头看时满，更不敢看时照。
    她究竟造过什么孽，何止是她自己清楚，年纪稍微大点的时照可都看在眼里。
    七十年代，家里物资不富裕，仅剩的自留地产出的那点口粮，还要留给干活的男人吃。
    儿媳妇不仅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挺着大肚子操持家务。
    洗衣做饭打水洒扫就算了，大冬天还不给热水用，到了夜里又得借着窗口的月光补渔网。
    时照清清楚楚记得，母亲总是一边落泪一边缝补带着鱼腥臭味的渔网，肚子里还揣着妹妹。
    母亲孕吐很严重，小小的时照经常半夜爬起来陪着她，倒水给她喝，掌灯给她照明。
    那个时候还是煤油灯，夜里偷偷使用，时间久了自然就发现煤油不够用。
    虞老太察觉到这一点，对儿媳非打即骂，嫌她娇气臭毛病一身，补网子点撒子灯？月光还不够用啊！
    可是，月有阴晴圆缺，天有不测风云，哪能次次都有月光照明？
    小小的时照记忆里，母亲总是挨欺负。
    他替母亲出头，爸爸爷爷对他非打即骂。
    穷苦人家的孩子，就没有谁是不挨打的。
    虞老太看着时照的表情，心里慌得一批！
    她不想失去养老饭票，哭着扮可怜：
    “阿照呐阿照，奶奶对你好不好，你心里难道没有一杆秤吗？”
    时照还没说啥，时满抢先来了一句：
    “今天索性把话说开了，母亲的户籍我们要给她迁走，回归她原来的家庭，死后还继续躺在这个家的户口簿上，我都替她恶心！”
    “我不同意！”虞老太歇斯底里哭吼：
    “我儿子已经尸骨无存，就是因为那个贱人怂恿他去捞啥声呐，才会招致报复杀害，你们、你们把华文君的户口迁走，我儿子岂不是成了阴曹地府的老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