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作者:爷要赚钱
    当时六皇子和二皇子竞争如此激烈,他只是个普通状元尚难摆脱中立,更别说是六元及第的祥瑞了。
    郑光中没想到谢清风会这样想,他一下子愣住了。
    一般正处于弱冠的少年都免不了心高气傲,当年的他也是如此,以为凭真才实学便能在朝堂站稳脚跟,自踏入金銮殿受封那日起,他就渴望做个两袖清风、直言敢谏的谏臣。
    他的这番傲气可让他吃足了苦头,春去秋来,与他同科的进士早已外放知府、升迁侍郎,他却始终困在翰林院编修的位子上,直到他悟到过刚易折的道理,才慢慢向上爬。
    现在的他虽深得皇上信任,可他也年过五十,再过些年就能乞骸骨了。
    郑光中凝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俊朗的身影,谢清风眉眼间透着与当年的自己相似的锐气,却又多了几分难得的通透。
    他自己蹉跎半生才明白的道理,而眼前这人,竟能如此年轻便参透其中关窍,心中的欣赏如潮水般翻涌。
    还是笋一样的年纪啊!
    若不是谢清风已经拜了晁大人为师,他真的很想收他为徒。
    “来!谢大人,喝酒!”郑光中惆怅道,真可惜。
    尽管谢清风此前一再表示不在意未能成为“六元及第”的遗憾,但郑光中心底的愧疚始终挥之不去。再加上席间谢清风应答得体、进退有度。一顿饭的功夫,郑光中对收徒之事已然抛诸脑后——什么徒儿?
    眼前人分明是能与自己把酒言欢的忘年之交!
    “以后若是碰上难事,甭管是朝堂纷争,还是后院琐事,尽管来找我!” 郑光中仰头饮尽杯中酒,喉间溢出畅快的笑声。
    这顿饭下来,谢清风也摸清楚了这位郑大人的脾性,确实是性情中人。
    不过令谢清风有些苦恼的是。
    他真的不想知道郑大人小时候因为穷出恭不擦的事情啊摔!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转移话题,郑光中已经自顾自地讲开了:“我娘总骂我懒,让我用瓦片刮......”
    “咳咳!郑大人,您看这月色......” 谢清风试图打断,却被郑光中一把揽住肩膀。
    “别打岔!” 郑光中醉眼朦胧,“可是瓦片用完还要洗,我确实是有点懒。后来我想出个绝妙法子,去后山摘梧桐叶!又大又厚实,就是......”
    他打了个酒嗝,“就是有时候运气不好,会摸到毛毛虫!” 说罢他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手中酒盏晃个不停。
    谢清风皮笑肉不笑,呵呵,在吃饭呢!
    ————
    萧康元正坐在御书房内批阅着一摞摞奏折,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轻声禀报:“陛下,国舅爷求见。”
    萧康元手中的笔微微一顿,眉梢微挑。
    他这个舅舅在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对他不怎么热络,自从他登基之后仗着国舅的身份得瑟过一段时间,被他狠狠地敲打过之后极少主动前来求见。今日突然造访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他不是搬到京城外面住了么?这么多年不见,他还以为他死了呢!
    话说他这个舅舅还挺长寿的,八九十岁的人了。他放下朱笔抬眸看向门口道:“宣。”
    片刻后,国舅爷拄着拐杖走进御书房,身形略显佝偻,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忧虑。他一进门便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臣参见陛下。”
    “舅舅不必多礼,坐吧。”萧康元抬手示意,语气平静道,舅舅倒是愈发老了。
    国舅爷却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陛下,臣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萧康元眉头微皱,心中疑惑更甚,他站起身走到国舅爷身旁伸手扶他起来:“舅舅这是做什么?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行此大礼?”
    国舅爷顺势起身却依旧低着头,声音颤抖道:“陛下,臣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来向您禀报。那谢清风在临平府为官,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把临平府折腾得鸡犬不宁,百姓们苦不堪言啊!”
    萧康元闻言,眸色一沉,语气却依旧平静:“舅舅此话当真?”
    谢清风是他亲手任命的知府,虽然那小子有点胆大妄为,但秉性却是个好的。他认为不太可能会做出舅舅说的这些事情。
    “千真万确!”
    舅舅的表现萧康元其实并不是很相信,但他这一大把年纪哭得挺难看的。再说他也这些年都没怎么找过他,此次突然前来,这点面子他还是准备给他的。
    不过谢清风是他留给老六的人,具体如何还是不能偏听一人之词。
    国舅爷见萧康元神色淡然,心中不禁有些焦急,“陛下,臣岂敢欺君?臣妻子有个外甥一直在临平府经商,今日亲眼目睹了谢清风的所作所为。他不仅大肆收受贿赂,还纵容下属强行摊派赋税,征了两次战税,百姓们交不起便被抓入大牢,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
    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叠账册,双手呈上:“陛下,这是臣派人暗中搜集的谢清风贪污受贿的账目,请陛下过目。”
    梅太监立刻去接账册。
    萧康元拿到账册后直接翻阅了几页,眉头微皱。账册上的字迹工整,条目清晰,似乎是确凿无疑。
    “舅舅一片赤诚,朕心甚慰。” 萧康元抬眸望向老人斑白的鬓角,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舅舅,此事朕已知晓。你先回去吧,朕会派人彻查此事。”
    国舅曲良骥拄着拐杖蹒跚迈出御书房门槛,待鎏金铜钉大门轰然闭合,他佝偻的脊背陡然挺直,浑浊的老眼瞬间褪去方才的悲戚,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褶皱纵横的脸上爬满得意。
    “不知死活的东西。”他对着宫墙啐了一口。
    想起那满满三车被截走的真金白银,他的心口就像被利刃剜过般,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