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周小凤怀孕？！

    “我觉得可以，反正只是崴了脚而已，就算治不好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
    正说着，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哎唷，快看，老刘头真来了！”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刘头被两个年轻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
    “让让，让让，我爹脚肿得跟馒头似的，赤脚医生说要养半个月，这哪等得起啊！”
    年轻人大声嚷嚷着。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着这家人走进院子。
    老刘头紧张得直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罗尔夫面前的凳子上。
    罗尔夫露出温和的笑容，用简单的中文问候：“你好，哪里痛？”
    老刘头指了指自己肿得老高的脚踝，结结巴巴地说：“脚、脚崴了……”
    接下来的场景让围观的社员们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个洋大夫手法娴熟地检查伤处，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奇怪的小瓶子，往老汉脚上喷了些白色的雾气。
    更神奇的是，不过几分钟，老汉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了。
    “凉丝丝的，不咋疼了……”老汉惊讶地活动着脚踝。
    年轻人们立刻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爹，真不疼了？”
    “那洋药水这么灵？”
    老汉试着站起来走了两步，虽然还有些不稳，但明显比来时好多了。
    他激动地握住罗尔夫的手，一个劲儿地鞠躬：“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这一幕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院外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病人犹犹豫豫地走进了院子……
    虞宛央站在一旁，看着渐渐忙碌起来的医疗团队，嘴角微微上扬。
    律图南走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看来，你的‘再等等’是对的。”
    “治病救人这种事，总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
    虞宛央望着院子里渐渐多起来的病人，轻声道，“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就容易多了。”
    ……
    大队长家。
    周长宏正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美滋滋地抽着旱烟。
    义诊的事情已经渐渐步入正轨，大队上已经有不少人拖延许久的病得到医治，他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周长宏不禁长舒一口气，自从虞宛央来到他们红旗大队，可是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好事情了。
    周长宏正美着呢。
    “呕——呕——咳咳——”
    一阵剧烈的呕吐声突然从里屋传来，打断了周长宏的思绪。
    他眉头一皱，赶紧放下烟袋，三步并作两步掀开布帘子。
    只见女儿周小凤正跪在地上，双手扶着痰盂罐，吐得脸色发白。
    单薄的肩膀随着呕吐的动作不停颤抖，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
    周长宏赶紧蹲下身，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这是咋了？吃坏肚子了？”
    周小凤虚弱地摇摇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我也不、不知道……最近老是这样……”
    周长宏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心疼得直搓手。
    “这可不行！走，爹带你去找洋大夫看看！”
    周小凤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推开父亲的手，“我不去，我才不要虞宛央的人给我看病！”
    “你这孩子……人家大夫好心给咱看病，关虞同志啥事？”
    周小凤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睛里却闪着倔强的泪光。
    要不是虞宛央从中作梗，志豪哥怎么会娶了夏飞燕那个贱人？
    是虞宛央拆散了她和志豪哥，她这辈子都和虞宛央势不两立。
    现在让她去接受虞宛央的恩惠？门都没有！
    周长宏哪知道女儿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只当是小孩子怕吃苦药。
    “胡闹！有病不治，等着小病拖成大病吗？”
    说着不由分说拽起女儿的胳膊就往外走。
    “爹！你放开我！”
    周小凤挣扎着，但哪里拗得过自己的老父亲，硬是被拖着往小院方向走。
    到了地方，小院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见大队长来了，前面几个人连忙让出位置：“大队长，你们到前面去吧！”
    “不用不用，我们排后面就行。”
    周长宏却连连摆手，拽着不情不愿的周小凤站到队尾。
    大家都在排队，他身为大队长就该以身作则，怎么能搞特殊呢。
    周小凤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她看着前面排队的人群，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感激的神色，心里更不是滋味。
    凭什么虞宛央就能这么风光？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念她的好？
    “呕——”又是一阵反胃，周小凤捂着嘴蹲了下去。
    周长宏急得直搓手：“你看看，都这样了还犟！”
    队伍慢慢向前移动，终于轮到了他们。
    史密斯医生看到周小凤苍白的脸色，立刻示意她坐下：“哪里不舒服？”
    周小凤别过脸不想搭理。
    周长宏赶紧替女儿回答：“大夫，我闺女这几天老吐，您给看看是咋回事。”
    史密斯点点头，拿出听诊器做了简单检查，又问了几个问题。
    突然，他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用生硬的中文问道：“结婚多久了？”
    周长宏一愣：“没、没有啊，我闺女还没结婚呢……”
    史密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低声对旁边的女护士说了几句。
    女护士点点头，带着周小凤进了里屋。
    周长宏站在院子里，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
    他搓着手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屋里张望。
    约莫一刻钟后，女护士带着周小凤出来了，脸色古怪地跟史密斯耳语了几句。
    史密斯沉吟片刻，斟酌着词句：“大队长先生……你女儿……怀孕了。”
    在来华国之前，他们已经了解了一些华国目前的社会环境，知道华国的风气与Y国不同，尤其是在男女关系方面。
    所以史密斯说这话时，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没让除了周长宏以外的其他人听见。
    “什么？！”
    周长宏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女儿，看见刚从诊室里出来的周小凤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颤抖。
    “不可能……这不可能……”
    周小凤摇着头，“一定是你们诊断错了……你们这些洋鬼子懂什么……”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她和志豪哥的关系就彻底瞒不住了。
    让她爹知道她一直私下跟一个男人，还是已经和别人结婚的男人不清不楚，爹一定会打断她的腿。
    志豪哥也肯定会被牵连的。
    她绝对不能害了志豪哥！
    “爹，你千万别听这些洋鬼子瞎说，他们就是故意胡说八道想要污蔑我……是虞宛央，一定是她在背后使坏，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人，她……”
    “够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周长宏怒斥道。
    但他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追问的时候。
    这样的丑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一旦传扬出去别说周小凤这辈子要被毁了，就连他这个大队长的位置怕是也坐不下去。
    周长宏强压着胸中翻腾的怒火，深吸一口气看向史密斯。
    不等他开口，史密斯已经会意地点点头，用正常的音量说道：“大队长先生，请放心，您的女儿身体很健康，有些小毛病需要好好休息，就不会有问题。”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周围排队的人听了都露出放心的表情。
    周长宏感激地朝史密斯点点头，然后一把拽住周小凤的胳膊就往外走。
    “爹……你弄疼我了！”
    周小凤挣扎着，却被周长宏铁钳般的手抓得更紧。
    父女俩一路无言地回到家，刚进院门就碰见大队长媳妇挎着菜篮子从菜园回来。
    “哟，你们爷俩去哪儿了？我回来都没见着人。”
    大队长媳妇笑着问，却在看到丈夫铁青的脸色和女儿瑟缩的模样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是……怎么了？”
    周长宏一言不发地甩开女儿，大步走向堂屋。
    大队长媳妇赶紧放下菜篮，倒了杯水递过去：“老周，孩子犯什么错了慢慢教就是了，别气坏了身子……”
    “啪！”周长宏一把拍开递来的水杯，瓷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转身“咣当”一声关上院门，又“砰砰”几下把房门全都反锁。
    大队长媳妇这下彻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从未见过丈夫这般模样。
    她颤抖着抓住女儿的肩膀：“小凤，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你爹气成这样？”
    周小凤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周长宏锁好所有门窗回来，指着女儿的肚子厉声喝道：“说！这个孽种是谁的？！”
    “孽种？！”
    大队长媳妇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凳子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儿平坦的小腹，又看向丈夫。
    怎么可能呢，她的女儿虽然偶尔有些任性、有些小脾气，但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这种事。
    “老周，你是不是搞错了？小凤她怎么会……”
    “怎么会搞错？！”
    周长宏额头青筋暴起，“我亲眼看着洋大夫给她检查的！人家亲口说的！”
    他猛地转向周小凤，“你还不说是吧？”
    周小凤死死咬着嘴唇，她不能说出志豪哥的名字，绝对不能！
    “好，好得很！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周长宏气得浑身发抖，抄起墙角的扫把就朝女儿打去。
    大队长媳妇扑上去抱住丈夫的腰，“老周！别打，孩子还小，有话好好说啊！”
    “还小？都怀上野种了还小？！”
    周长宏一把推开妻子，扫把狠狠抽在周小凤背上，“我周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周小凤硬生生挨了几下，突然抬起头，歇斯底里地喊道：
    “打啊，打死我好了，把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打死最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大队长媳妇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周长宏举着扫把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突然老了十岁。
    他颓然放下扫把，踉跄着退到墙边，“造孽啊……我周长宏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养出你这么个……”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面色痛苦地滑坐在地上。
    “老周！”大队长媳妇惊叫着扑过去。
    周小凤也慌了神，跪爬着来到父亲身边：“爹，爹你怎么了？”
    周长宏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却还是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女儿：“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说完便昏了过去。
    ……
    院子里，暮色四合。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棋盘上，虞宛央执着一枚黑子，嘴角噙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王芳明盯着棋盘抓耳挠腮，突然伸手就要去拿自己刚下的白子。
    “哎哎，不带这样的，你这都已经第三次悔棋了，落子无悔的道理懂不懂，没有你这样耍赖的。”
    虞宛央连忙按住她的手。
    这家伙棋品也太差了，看着要输了就开始悔棋，还一而再、再而三，简直不能忍！
    王芳明耍赖地吐了吐舌头：“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保证！”
    陈凤霞在一旁看得直摇头：“王芳明同志，你这棋品可不行啊。”
    三人正笑闹间，一个扎着棕色马尾辫的小护士探头进来，快速地说了一串外语。
    陈凤霞和王芳明面面相觑，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虞宛央朝小护士点点头，用同样的语言回应了几句。
    小护士这才关上门离开。
    陈凤霞好奇地眨眨眼，“刚才她说的好像不是Y语？”
    虞宛央有些意外：“你还懂Y语？”
    陈凤霞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也算不上懂，就是在部队培训时学过几句简单的。”
    “那是西班牙语。”
    虞宛央解释道，“那个护士是西班牙人。”
    王芳明好奇地追问：“她刚才说什么了？”
    虞宛央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棋盘：“她说刚才有人去小院请医生去大队长家看诊，说是大队长突然晕倒了。”
    王芳明惊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啊？之前看大队长身体挺硬朗的啊，怎么会突然晕倒？”
    虞宛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轻轻落下一子：“王芳明同志，你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