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祁童和安羽蝶（4）

    因为和安羽蝶拥抱，祁童身上的衣服被她的呕吐物染脏。
    所以她大摇大摆去安羽蝶住的房间冲了个澡，等待自己的衣服洗净烘干，才穿好离开。
    这次之后，安羽蝶在她的好友列表沉寂了很久。
    这很正常。
    就凭她在安羽蝶面前的那些表现，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觉得她是正常人。
    谁家正常人第二次见面就抠别人嗓子眼。
    祁童也无所谓，继续上自己的三流大学，每天和朋友们一起吃饭，打游戏，上课，偶尔逃课睡懒觉。
    她的那几个朋友们去过酒吧后，有的说酒吧好吵，再也不去了，有的说还挺刺激的，就是太贵了，偶尔去玩玩合适。
    还有一个加了酒吧里认识的“小帅”联系方式，美滋滋和那人谈起恋爱，没过半个月，又在寝室里痛哭，说那人背着她出轨。
    祁童在校外租了间公寓单独住，平时不在寝室睡，第二天看见同学哭得红红的眼睛才知道这件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就当他免费了。”
    多普遍的结局。
    酒吧都是找乐子的人。想在酒吧寻求真爱，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时隔两个月，祁童再次收到安羽蝶的信息。
    安羽蝶:我明天要来这里出差。
    祁童没回她。
    间隔了十分钟，安羽蝶又发了一条:我们一起吃个饭吗？［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后面那个老土的挠头疑问小表情，祁童突然觉得还怪可爱的。
    这两个月，祁童偶尔能在自己的朋友圈刷到安羽蝶的动态。
    安羽蝶的动态和她真人非常割裂。
    朋友圈内的安羽蝶，总是美颜开到最大，大眼睛尖下巴，活像个外星人，说话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的，仿佛有无限活力。
    但祁童见过的安羽蝶，则相貌平凡，瘦到磕碜，自卑敏感得要命，戳她两句痛处就哭得不行了。
    安羽蝶肯定也在关注自己。
    祁童知道。
    每次她发自拍，安羽蝶总是前几名点赞，却从不给她留言或者发消息。
    为什么？
    怕她不回复吗？
    她就不回。
    第二天，安羽蝶又给她发:我到了。
    中午又发:我在这儿［坐标］
    地址就是她们上次约的那个酒店。
    祁童依旧没回。
    这大概就是安羽蝶的极限了。
    之后安羽蝶没再给她发消息，不过给她下午新发的自拍点了个赞。
    傍晚，祁童回复了她:酒店？
    安羽蝶回复很快:你想去别的餐厅吃也可以。
    祁童:我现在去找你。
    时隔两月，祁童想看看这个朋友圈ET精变成啥样了。
    令她惊讶的是，安羽蝶竟然比之前长了些肉，看着不再那么像骷髅架子了。
    祁童又看她的手。
    安羽蝶的手打理得很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平整，手背还残留着一点疤痕，不过看得出来不是最近磕碰的。
    被她一直盯着手看，安羽蝶的脸又渐渐红了，嗫嚅道:“我最近没有……”
    “哦。”祁童随便道，“你的手长得还挺好看的。”
    安羽蝶的脸涨得更红了。
    祁童刚喝了口薄荷茶，听到安羽蝶小声问:“这是你们那个圈子的黑话吗？”
    祁童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次安羽蝶的饭量还算正常，没有吃完就吐。
    用完餐后，安羽蝶又问她要不要去这附近的公园散步。
    她订的酒店前面就有一个公园，祁童同意了。
    散步的时候，祁童问安羽蝶:“你有理想吗？”
    她以为像安羽蝶这样自卑窝囊的人，肯定也不会有这种东西。
    谁知道安羽蝶两眼放光，立刻说:“有啊！我的理想是开创一个专属于我的服装品牌。我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
    后面祁童没听。
    她生气了。
    怎么安羽蝶也有理想。
    安羽蝶滔滔不绝说了十来分钟，发现祁童一声不吭，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光顾着展示自己了，赶紧问她:“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祁童又沉默了好几分钟，才生硬地回答:“我没有理想。”
    她的生活只有找乐子和消磨时光，没有任何规划和理想。
    “那也很好啊。”安羽蝶宽慰她，“没有目标就没有压力，你活得一定很轻松。”
    虽然祁童现在的表情并不像轻松的模样。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这段时间，祁童在思考要不要为自己编造出一个理想，但好像说什么她都不满意，想想都累。
    算了，还是不要逼若智思考了。
    她还是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于是祁童对安羽蝶说:“回酒店吧。”
    安羽蝶怔了下:“啊？”
    “我累了，回酒店。”
    祁童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似乎很匪夷所思:“你不回去吗？”
    “哦哦哦！”安羽蝶连忙跟上祁童的步伐。
    她们第一次见面，祁童撕了安羽蝶裙子。
    第二次见面，祁童抠了安羽蝶嗓子眼。
    第三次见面，祁童在安羽蝶这里留宿了。
    这对于在酒吧认识的人来说，发展速度倒也正常。
    只是祁童没想到，安羽蝶这两个月应该没少琢磨这方面的事，难怪刚刚吃饭时还问她说的是不是黑话。
    黑话个屁啊。
    她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不过安羽蝶的手确实挺好看的。
    但是中看不中用。
    祁童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感觉安羽蝶好像扒拉了她一下，问她:“那我们算不算交往了？”
    “……”
    祁童闭着眸，又开始装聋哑人。
    想什么呢？
    她只是偶尔需要和人拥抱亲近，又不想把这种事和她在学校的朋友们掺和在一起。安羽蝶的家不在这里，也不经常过来，和她各方面都很合适。
    没得到她的回应，祁童听见安羽蝶好像叹了口气，又抱住她，喃喃道:“你真的很冷漠。”
    她一直都是这种性子。
    安羽蝶把脸颊贴在她脊背上，又说:“不过这样也比那些用假话来骗我的人好。”
    其实还是考虑过的，只不过现在没必要了。
    因为她发现对待安羽蝶根本不需要伪装，她依旧会上钩。
    “童童，你应该不喜欢我吧？”
    安羽蝶又开始自言自语:“可是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和我做这种事呢？你这么年轻，我已经二十六了，我长得还一点都不漂亮，他们都说我是高P怪……”
    “有完没完？”
    祁童终于装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睁开眼，不明白安羽蝶话怎么会那么多:“你技术真的很差，我快累死了。你能不能让我睡会儿？你再说话，我下次不约了！”
    她皮肤白，现在身上都能看见好多安羽蝶硌出来的淤青。
    “还有下次？”
    对上祁童愤怒的视线，安羽蝶立刻闭上嘴，紧紧抿住唇，又凑上去讨好地贴了贴祁童紧蹙的眉心。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一样。
    祁童再次闭上眸，入睡前，听见安羽蝶最后说:“童童，晚安好梦。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