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只准我打你

    一场雪后，大地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院子里的花圃被大雪覆盖，像撒了层厚厚的白糖。
    芝兰瞧着新鲜，时不时就要出去看看。
    玉婉提醒她，
    “姑姑不要总盯着雪地瞧，会把眼睛看瞎。你可以穿得暖和些，跟玲珑他们去堆雪人。”
    “小姐不去吗？”
    芝兰跃跃欲试，“瞧着挺好玩的。”
    玉婉双手插进袖管，
    “近处无风景，我玩了十多年了，如今老了，不感兴趣。姑姑去吧，我要等着开饭，楚大娘送了大鹅给我们。”
    “哑姑炖着呢，还得有一会儿，来，小姐，陪奴婢玩会儿。”
    芝兰强拉硬拽将玉婉逮了出去。
    玉婉四处打量，她家墙不矮，附近几家又都是军户，尤是隔壁楚大梁家，军职高，儿子多，没人敢在附近为非作歹。
    可近来，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有种在静园被监视的感觉。
    “小姐，你原地转圈圈干嘛呢，快来呀。”
    玲珑向她招手，
    “你快看，公子堆得兔子，它的耳朵好长呀。”
    玉婉团了团个雪团，左右搓着，
    “我来团个兔子尾巴，你们瞧，多圆。”
    她绕到程知意身后，揪起程知意的脖领子，将雪团塞了进去。
    程知意凉的一激灵，猛得跳起来。
    玉婉咯咯笑个不停，
    “啊！”
    谁知，程知意转身之时，突得扔出个包子大的雪团，直击玉婉面部。
    玉婉被砸个结实，脸上头上全是雪。
    “你都打我嘴里了！娘！”
    程知意吓了一跳，
    “你先打我的，哎呦！”
    话未说完，玉婉又团了一个塞进程知意脖子里，
    “只能我打你，你不能反抗。你怎么能打我呢？你欺负我，我一会儿告诉我娘！”
    程知意好脾气地受着，
    “对对对，是我错了。您老可别冻坏了小爪子。用不用我帮你团一个打我。”
    他抬手掸了掸玉婉脑袋上的雪花，揉了揉玉婉的脑袋，笑得温柔。
    “公子，我帮你打小姐，打她屁股。”
    玲珑也团了个雪球，还未打在玉婉身上，便落地了。
    玉婉讥讽，
    “你团的芝麻不成，看我的！”
    她捧了好几把雪和出个大球，双手捧着走近玲珑。
    玲珑吓傻了，
    “小姐，这也太大了。”
    “嘿嘿嘿，你不要动呦，该我打你了。”
    “小姐，玲珑不傻，玲珑得跑！”
    她身旁的琳琅一把逮住她，
    “小姐，我按住她了！咱们把玲珑的脸，按雪地里，省下这个雪团打芝兰姑姑。”
    “好！琳琅，有远见。”
    玉婉转身逼进芝兰，
    “姑姑，你不要动……”
    噗！
    还未说完，芝兰自动自觉将头扎进雪球里。
    玉婉呆了！
    芝兰抬起头，她沾了满脸雪，连睫毛上都是。
    玉婉指了指花圃，
    “姑姑，你可以跳进去感受一下，很软和。”
    “别，芝兰姑姑！”
    程知意刚要阻止，芝兰已经躺进了雪地。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之时，一团雪球落在玉婉头上。
    玉婉猛地一激灵，谁打她？
    “小姐，你也来试试呀。”
    芝兰邀请她，还朝她扔了两把雪，又还在雪地里滚了两圈。
    玉婉被逗得咯咯笑，突得她又挨了一下子，正打在她屁股上。
    她环顾四周，见程知意和玲珑袖头上全是雪，准是他俩使坏。
    “哎呦！”
    肩膀又挨了一下，
    “好好好，你们三个都打我！你们三个一伙。”
    琳琅不同意，
    “小姐，咱们不合适！就咱俩，人数少不说，还缺个壮劳力。打不过他们！”
    她还未说完，已被打成了雪人，玉婉站她身边被雪花溅得睁不开眼。
    只听玲珑叫喊，
    “琳琅，我跟你拼了……拼了……啊……啊……小姐……偏心……”
    “小姐！救我！玲珑欺负我！”
    琳琅毫无反抗之力，躲在玉婉身后。
    雪花呛了玉婉满嘴，冰凉，
    “噗噗噗……”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程知意敢这么打她们？
    “咳咳咳，别怕，我有法宝，叮咚！叮咚！他最会团球了。叮咚！”
    叮咚拍手从屋里跑出来，
    “开饭喽，婉婉。”
    玲珑不同意，
    “我要报仇。”
    程知意求和，
    “好了，好了，吃饭了，不跟赖皮婉婉一般见识。”
    玉婉轻哼，
    “你都把我鼻子打歪了，还说我赖皮。程知意你等着，你冻着我，有你受得。”
    玉婉拍了拍身上的雪。
    一抬头，见程知意眉毛上都带着雪珠，全身都是雪，肩膀上的雪球掉地上一半，剩下的还比玉婉拳头大。
    谁打他了？
    “哥哥，你快回去换衣服，别冻着了。我没打你。”
    程知意笑着为玉婉拍掉身上的雪，
    “许是隔壁的小三小四，去了趟京都，回家发现大鹅被咱们吃了，气不过。我刚看见墙头毛茸茸两个大脑袋，准是他们。”
    “两个坏蛋！”
    玉婉冲着墙头大喊，
    “等我吃完，把骨头给他们送回去，再拿两只，噜噜噜。去了趟京都，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墙外无人回应，玉婉冷哼，
    “准是怕了我。哥哥，快回去换衣服，别着凉。咦，芝兰姑姑她们？”
    程知意笑道：
    “许是回去换衣服了。快吃饭了，你也麻利些。”
    玉婉回房间换衣裳，进了房间时，芝兰正带着玲珑和琳琅出来，芝兰语带愧疚，
    “今日的菜多，哑姑一人忙不过来，奴婢一时玩乐，忘了正事。小姐，您自己换衣服可好？”
    “哦！当然好，只是你们都换了吗？袄子湿了，风一吹可冷了。”
    芝兰有些着急，
    “奴婢们都换好了。奴婢们去厨房了。”
    玲珑插嘴，
    “去晚了夫人不高兴，又该揍老爷了。听说柴火受潮，大鹅炖到一半火熄了。夫人发脾气，说老爷耽误了她的鹅。我们去帮老爷生火。”
    “快去！快去！前院找哑叔，他生火最厉害。”
    芝兰忙带着两个丫鬟前去支援。
    玉婉推门进了房间，见芝兰她们的湿衣服都脱下来，正晾着，放下心。
    她走进内室宽衣解带，听房门吱得一声，忙回过头，
    “谁回来了？”
    无人回答，玉婉挑帘走出，没人。
    她插上门，又走回了内室，翻箱倒柜，
    “哎！得亏我家富裕，穷人家哪儿有袄子可以换。可富裕的我，只有三件袄子，两件没有这一件厚，从明天起我要两件套着穿，胳膊都抬不起来……谁？”
    玉婉察觉背后脚步声，猛地转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