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0 章 呈祥

    裴明绪抱着珩儿，很快便到了立政殿。
    离殿门尚有数十步之遥，珩儿便有些按捺不住，在裴明绪怀里扭动着小身子，急切地想要下来。
    裴明绪便依了他，将他稳稳放下。
    “去吧。”他温声道。
    小家伙得了自由，像只挣脱了束缚的小鸟，迈开小短腿，蹬蹬蹬地朝着那殿门冲去。
    “祖父！祖父！”
    李德海听见动静，忙疾步迎出：“哎哟，皇太孙殿下，您慢点儿！
    可珩儿此刻正惦记着父王交给他的事情，哪里顾得上其他，小旋风似的绕过李德海，一阵风般冲进了大殿之内。
    殿内，香炉轻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景熙帝端坐于御案之后，一身明黄常服，正含笑看着殿门口。
    珩儿像颗小炮弹，直冲过去，声音清脆响亮：“祖父！祖父！”
    景熙帝放下手中的朱笔，脸上笑意更深，张开手臂：“哎，朕的乖孙儿，今日怎的这般欢喜，跑得这般急？”
    “可是又得了先生夸奖？”
    珩儿收了力道，一头扎进景熙帝怀里，小脸蛋仰着，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与兴奋：“不是不是！”
    “祖父！珩儿要做兄长了！”
    他声音又脆又响，带着巨大的喜悦。
    “珩儿要有弟弟妹妹啦！”
    景熙帝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眉毛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一下。
    哦？
    他看向刚刚迈入殿中，正缓步行来的儿子，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太子妃这身孕，来的倒是恰是时候。
    裴明绪上前几步，站定在御案前数步之遥，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景熙帝摆摆手示意他起身，接着问道：“太子妃有身孕了？”
    “回父皇，太子妃确已诊出喜脉，刚一月有余。”
    珩儿依旧赖在景朔帝怀里，搂着景朔帝的脖子，又脆生生补充道：“珩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做个天底下最好的兄长！”
    小家伙说得一脸认真，仿佛这已经是他肩上最重要的责任。
    景熙帝被孙儿这副小大人似的模样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伸出大手，慈爱地拍了拍珩儿肉嘟嘟的后背。
    “好，好！咱们珩儿懂事了，知道要当兄长，护着弟弟妹妹了！”
    他顺势将怀里这软乎乎的小胖孙抱得更紧了些，眼中满是笑意：“朕的珩儿，自然会是最好的兄长。”
    景朔帝将珩儿放在身旁的锦墩上坐好，目光这才转向裴明绪：“明绪，近来朝中有些言官上书，言你身为东宫储君，膝下却只有珩儿一子，子嗣单薄。”
    “如今太子妃有孕，倒是正好暂时堵了他们的嘴。”
    “不过……”景朔帝话锋一转，目光深沉了几分，“你身边到底只有太子妃一人侍奉，从长远来看，子嗣仍是单薄了些。”
    “依朕看，不如此番为你选几位品貌端庄的侧妃、孺人入东宫，好早日为珩儿多添几个弟弟妹妹，你看……”
    裴明绪眼帘微垂，还未开口，一声清脆响亮的童音，骤然在殿中炸开。
    “不要！”
    珩儿从锦墩上跳了下来，小眉头紧紧皱起，仰着脸，看着宝座上的景朔帝，摇头抗议道：“祖父！珩儿不要！”
    “珩儿不要丑弟弟！也不要丑妹妹！”小家伙的声音又急又响，“珩儿只要母妃生漂亮弟弟和漂亮妹妹！”
    “母妃好看，她们都丑，没母妃好看，生不出像珩儿这般好看的弟弟妹妹！”
    “珩儿漂亮，弟弟妹妹也要漂亮！”
    “丑的，珩儿不要！”
    小家伙撅着嘴巴，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可怜巴巴望着景熙帝，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景熙帝瞧他这委屈可怜的小模样，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顶撞，忙伸手将小胖子抱进怀里，低声哄着：“好了，好了，不哭，珩儿不哭。”
    “依你，依你，不要丑娃娃！”
    小家伙这才破涕为笑，搂着景熙帝的脖子，奶声奶气道：“祖父最好了，珩儿最喜欢祖父了！”
    景熙帝点了点小家伙的小翘鼻，“小家伙！净知道哄人！”
    他抬眸看向裴明绪：“明绪，你怎么想的？”
    裴明绪垂眸拱手：“父皇，眼下太子妃刚有孕，府中清净利于太子妃养胎。儿臣担心新人入府，恐生事端。若是其中有心怀叵测之人，怕对太子妃和珩儿不利。”
    “你......”景熙帝瞪了裴明绪一眼：“你这是什么话？若是给你选侧妃，定是选性情好的，怎会是心思歹毒之人！”
    “父皇，知人知面不知心。”
    “太子妃贤良淑德，聪慧能干。燕北如今如火如荼的羊毛纺织乃太子妃所提出来的。此次北征草原，挽救了众多将士的青霉素亦是太子妃想出来的。还有办学院和女学，惠及燕北军户......”
    “太子妃乃儿臣的贤内助。若新人不及她半分，儿臣要她们何用？！”
    景熙帝冷哼一声：“胡闹！侧妃和孺人只需性情恭顺，颜色好，要那么贤惠能干作甚？又不是要给你再挑个太子妃！”
    裴明绪神色傲然：“父皇，既然如此，但那些想进府的各家女子，姿容甚至不如儿臣。若是纳了她们，儿臣甚是吃亏。”
    “毕竟常言道娶妻纳色，难道是让儿臣以色侍她们？！”
    景熙帝一把捂住珩儿的耳朵，低喝一声：“什么浑话也说！随你了，日后你就是想纳侧妃，朕都懒得搭理你！”
    “父皇，您放心。儿臣绝不做这亏本之事。”裴明绪一脸笃定。
    景熙帝看他这混吝不羁的模样，只觉得伤眼。
    这小子真是军营待久了，脸皮是越来越厚。
    不过，既然他和珩儿都不乐意，自己何苦去做那恶人。
    还不如赐下灵犀九转丹，让太子妃调养好身体，多生几个。
    景熙帝垂首看着怀里的乖巧可人的胖孙，努力回想了郑王和临江王家那些皇孙小时候的模样，发现的确远远不如珩儿讨喜。
    ......
    未时过半，宫学散了。
    裴明绪亲自来到上书房处，接了珩儿出来，父子二人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轮辚辚，驶离了威严的太极宫。
    裴明绪揽着儿子软乎乎的小身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珩儿今日在立政殿，做得不错。”他揉了揉儿子头顶柔软的发丝。
    小家伙被父王夸奖，小脸蛋立刻扬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子得意洋洋。
    “那是自然！”他挺了挺小胸脯，神气活现。
    他才不想要什么别的人生的弟弟妹妹呢。那些人会来跟他抢父王！
    哼，他虽然年纪小，可心里什么都明白！
    裴明绪看着儿子这副小大人模样，忍俊不禁，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珩儿肉嘟嘟的小胖脸。
    “不过，父王先前不是让你同祖父说，你母妃聪慧过人，将来生的弟弟妹妹定然也天资聪颖，不像旁人生的，可能会笨笨的，你不想要笨弟弟笨妹妹吗？”
    “你怎么临场变卦，就变成要‘漂亮’弟弟妹妹，不要‘丑’弟弟妹妹了？”
    珩儿闻言，小大人似的看了自家父王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父王你怎么这都不懂”的无奈。
    他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解释道：“父王，弟弟妹妹刚生下来，小小的一团，又不会说话，谁看得出来是聪明还是笨呀？”
    “就说绿珠姨姨家的宝儿妹妹，刚生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哭和睡，哪里看得出聪明不聪明？”
    “可是，”珩儿话锋一转，语气笃定，“漂不漂亮，那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而且，”他凑近裴明绪，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珩儿瞧着，祖父他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裴明绪看着儿子那一本正经分析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小家伙，观察得倒是仔细。
    不过，他说得也对，父皇确实对容貌出众的孙辈格外偏爱些。
    只是，不能让这小子太过得意忘形，也正好给他找点事做！
    养儿千日，用在一时！
    裴明绪故意板起脸，又捏了捏儿子的小胖脸，力道稍稍加重了些。
    “可你有没有想过，刚生下来的小娃娃，大多都是红彤彤、皱巴巴的，并不好看。”
    “就像你说的宝儿妹妹，我听你娘说，她刚出生时，你可是嫌弃她丑。”
    珩儿一听，小脸上的得意顿时垮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
    宝儿妹妹刚出生时，他跟着娘亲去看过。
    小小的，皮肤红红的，还皱在一起，眼睛也眯着，头发也少，确实……确实算不上好看，过了好久才好看了点。
    那，万一母妃生的弟弟妹妹，刚开始也是这样……
    “那，那怎么办呀？”珩儿顿时有点着急了，小眉头紧紧皱起，揪着裴明绪的衣袖，仰头问道。
    裴明绪看着儿子焦虑的小模样，心中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循循善诱道：“那父王再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珩儿，你刚出生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你长得极好，玉雪可爱，知道是为什么吗？”
    珩儿茫然地摇了摇头。
    裴明绪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娘亲怀着你的时候，吃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有一味药，叫做‘灵犀九转丹’，最是滋养身体，固本培元，对胎儿尤其好。服用了这丹药，不仅你娘亲身体康健，生下来的孩儿也会天资好，生得也好。”
    “只是这‘灵犀九转丹’极为珍贵难得，乃是宫中秘药，只有你祖父那里才有。”
    “如今你娘又有了身孕，若想弟弟妹妹也像你一般生得漂亮康健，也少不得这丹药滋补。”
    “所以，”裴明绪看着儿子，眼中带着鼓励，“这个求药的任务，父王就交给你了。”
    “你自己想办法，去跟你祖父好好说说，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那珍贵的丹药，赐给你娘亲安胎。”
    珩儿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小脑袋连连点着。
    原来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为了漂亮可爱的弟弟妹妹，他定要从祖父那求来灵犀九转丹！
    “好！”小家伙攥紧了小拳头，斗志昂扬地应了下来，“父王放心！珩儿一定办到！”
    “嗯，”裴明绪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此事，便交给你了。”
    ......
    珩儿领了那“重要任务”后，果然不负所托，顺利从景朔帝那里求来了六粒灵犀九转丹。
    有了这宫廷秘药，加上赵梦泽二人的悉心照看，又无烦心人烦心事，宋昭月的这一胎，养得格外舒心。
    旁人怀孕或多或少会有些憔悴，她反倒面色愈发红润，肌肤莹白如玉，身段除了腹部隆起，竟未见臃肿，只添了几分母性的丰腴柔美。
    当查出怀着双胎时，裴明绪更是喜出望外。
    珩儿则日日扒着手指头算日子，念叨着他那漂亮弟弟和漂亮妹妹，什么时候出生。
    日子便如指间流沙，悄然滑过数月。
    这一夜，夜色已深，燕王府中却灯火通明，人影穿梭。
    产房内，经验丰富的稳婆和得力的侍女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裴明绪守在产房外，素来沉稳的面容上，罕见地写满了焦灼。
    他目光紧紧锁住房门，耳边是妻子压抑的痛呼，心也跟着揪紧。
    珩儿小小的身子紧挨着父亲，抓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眼中满是担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如同天籁，骤然划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裴明绪紧绷的身子猛地一松，眼中瞬间涌上狂喜。
    珩儿紧张的小脸也骤然笑开了花。
    很快，又一声啼哭响起！
    一名稳婆满脸喜色，快步走出，声音激动得微微发颤：“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
    “太子妃娘娘诞下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龙凤胎！
    裴明绪紧绷的身躯骤然一松，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他，眼眶竟有些发热。
    “赏！全府上下，皆有重赏！”
    不多时，室内已经收拾妥当，血腥气被宜人的果香遮盖。
    宋昭月斜倚在引枕上，面色虽因生产而略显苍白疲惫，眼神却清亮温柔，带着满足的笑意。
    她身侧，两个小小的襁褓并排躺着，被锦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裴明绪疾步走到床边，眼眶微热，揽住宋昭月，小心翼翼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月儿，辛苦你了。”
    宋昭月摇摇头，目光柔和地看向那两个小襁褓：“殿下快看，我们的孩子。”
    “靠里面的是妹妹，外面的是弟弟。”
    裴明绪看着两个奶娃娃，再看看怀里面上慢慢染上倦色的妻子，柔声道：“月儿，睡吧。你和孩子，皆是我的珍宝。”
    珩儿此刻也凑到了床沿边，心中满是激动和好奇。
    他踮起脚尖，扒着柔软的床褥边缘，往那两个襁褓里瞧，完全顾不上父王和娘亲，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两个小家伙吸引。
    襁褓微微敞开一角，露出了两张粉嫩的小脸。
    珩儿看着这两个白白嫩嫩、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娃娃，小嘴巴慢慢地、慢慢地张开，最终惊成了一个圆圆的“哦”字。
    他伸出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弟弟的小脸蛋，又看了看妹妹。
    这就是……他求来的九转灵犀丹养出来的……漂亮的弟弟妹妹吗？
    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
    父王果然没有骗他！
    他真的有弟弟妹妹了！而且一生下来就这么好看！
    珩儿挺了挺小胸脯，心里那点儿小得意和小骄傲，简直要满溢出来了。
    他，裴玄璋，从今天起，就是哥哥了！
    ......
    太子妃诞下龙凤胎的喜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皇城内外。
    龙凤呈祥，此乃吉兆！
    立政殿，李德海接到消息后，忙转身急奔进殿，声音因激动而变了调：“陛下！大喜！！”
    “燕王府方才传讯，太子妃娘娘平安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景熙帝正批阅奏章的朱笔，骤然顿住。他猛地站起身，放声大笑起来！
    “好！好！好！龙凤呈祥！龙凤呈祥啊！”
    “此乃天佑我大晟！吉兆！是大吉之兆！”
    之前被珩儿那小子软磨硬泡“讹”走了六颗灵犀九转丹，当时还有些心疼。
    毕竟那是宫中秘药，珍贵无比，一年也炼不出几丸。
    如今看来，简直是太值了！
    太子妃这双胎竟然是龙凤胎！
    “摆驾！”景熙帝难捺心中的激动，一刻也等不及了，“朕要亲自去看看！”
    李德海连忙应声：“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圣驾疾行，仪仗从简，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燕王府。
    府门大开，裴明绪早已接到宫中快马传报，领着强撑着兴奋劲儿、不肯去睡的珩儿，在门前恭候圣驾。
    “儿臣（珩儿）参见父皇（祖父）！”
    父子二人齐齐躬身行礼。
    景熙帝大步流星地跨下龙辇，一把扶起起珩儿，“免礼！”
    “太子妃如何？皇孙和皇孙女呢？”
    裴明绪侧身引路，声音中亦是难掩激动：“回禀父皇，母子皆安。太子妃产后疲惫已睡下。乳母在照看两个孩子，儿臣这就引您过去。”
    到了桃夭阁，进了西厢房。
    朱璎带着乳母正在照看两个孩子，见景熙帝进来，忙行礼问安。
    景朔帝连忙摆手，几步走到床前，视线第一时间便落在了榻上两个小小的襁褓上。
    两个奶娃娃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张粉嫩的小脸。
    眉眼精致，玉雪可爱，许是被动静吵到，小嘴微微动了动，但很快又沉沉睡去。
    一个肖父，一个像母，皆是难得一见的漂亮。
    景朔帝的心，瞬间被这两个小家伙融化了。
    他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好！生得真好！”
    “朕的乖孙孙！”
    那六颗灵犀九转丹真是物超所值！
    珩儿不知何时也悄悄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紧挨着景熙帝，伸出小手指着襁褓，无比骄傲地炫耀：“祖父，看！这是弟弟！这是妹妹！”
    “弟弟和妹妹，可好看了！”
    景熙帝闻言，乐呵呵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好好，朕看见了！”
    “朕的乖珩儿，如今也是兄长了，以后要好好管教和爱护弟弟妹妹，知道吗？”
    珩儿用力地点点头：“珩儿知道！珩儿是兄长！”
    景熙帝心情大好之下，更是龙心大悦，大手一挥，内库的珍宝如流水般送进桃夭阁。
    待两个孩子满月，随着景熙帝赐名，又是流水般的珍宝赐下。
    弟弟是老二，大名裴玄策，小名瑜儿。
    妹妹最小，因着是龙凤胎，随了玄字辈，大名裴玄琰，小名琳儿。
    宋昭月看着琳琅满目的珍宝，不禁道：“殿下，我们若是多生几个，岂不是要将父皇内库搬空？"
    裴明绪哈哈一笑：“月儿，你可太小瞧了父皇的内库里的珍宝。”
    “不过，待到瑜儿、琳儿周岁学步时，便让珩儿领着他们去找父皇，去淘宝贝。”
    “届时只怕连父皇案头的九龙墨砚，也要被他们缠来当玩具了。”
    宋昭月淡笑不语。
    凭着景熙帝对珩儿的疼爱，再加上这个两个糯米团子，景熙帝的立政殿怕真会被这个三个小家伙搬空。
    裴明绪揽着宋昭月，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垂眸温声道：“月儿，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宋昭月将头靠在裴明绪怀里，含笑柔声应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生惟盼同卿老，爱意长随到暮朝。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已读懂了对方眼底的浓浓爱意。
    突然！
    一声清脆又带着十足惊喜的喊声，猛地从内室穿透了珠帘，打破了这一室的缱绻情思！
    “父王！娘亲！快来啊！”
    是珩儿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声音里满是发现了稀世珍宝般的激动。
    “妹妹笑了！妹妹她，她冲我笑了！”
    裴明绪和宋昭月闻声，皆是微微一怔。
    旋即，二人眼中漾开如出一辙的笑意，异口同声应道：“好，这就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