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细雨

    1983年，监狱门口。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空气闷热，地面湿漉漉的。林落雪撑着一把雨伞，站在不远处。
    “哐当——”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出来，男人脸上死气沉沉的，伫立在原地，阴沉的眼睛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找不到人后，逐渐变得焦躁不安。
    “我在这儿。”林落雪慢吞吞上前。
    陈屿放松下来，绷着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他想要牵起她的手，林落雪瑟缩一下，退后几步。
    陈屿脸上笑容变得僵硬。
    静了好一会儿，他把她拽到身边，接过她手上的雨伞，声音干涩道：“我们回家。”
    “我给你租了一个房间。我送你过去。”林落雪低头说。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们就去哪里。”陈屿盯着她，目光凶狠，轻声道，“收到我给你寄的信了吗？”
    “我很想你。你不能来看我，我也可以体谅你。但是——”
    男人的声音很慢，确保她听的清清楚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平静地注视着她。
    林落雪睫毛轻轻颤抖，说：“房间太乱了。”
    陈屿笑了：“你一个人果然不行，没关系，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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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陈屿停下脚步：“家里还有新鲜菜吗？”
    这是他出来的第一顿，他们在一起的团圆饭，他早就计划好要做些鲜美的饭菜，来庆祝他们以后的生活。
    “有的。”林落雪说。
    陈屿垂眸望着她，声音温和：“落落现在学会做饭了？”
    “没，我是记得你今天要回来，外面下雨，我就提前买了菜。”林落雪心中一跳，赶快道。
    她一向是不进厨房的，陈屿这不是在问她会不会做饭，而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另找了个冤大头，替她当牛做马。
    陈屿勉强放下心，四年的时间太长了，他难免不安。
    走过窄窄的巷子，林落雪带着陈屿上楼，楼道昏昏暗暗的，她站在门口，拽着破旧的门把手拿钥匙打开门。
    “这门不够安全，回头我换一个。”陈屿开口说。
    林落雪没说话，她一直保持沉默。
    大门关上后，屋内光线很暗，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气息，风吹着茶几上的书本，林落雪走的匆忙，没有关窗。
    她拉开电灯线，客厅有些乱，林落雪不爱打扫，衣服随手就扔在沙发上。
    陈屿跟她进来，扫视四周，先将沙发上的衣服叠起来，再开始收拾茶几上的书本。
    “陈屿，我有话想和你说。”林落雪说。
    “落落，你等等，我先收拾下房间。”陈屿淡淡道。
    房间里虽然有生活的气息，但是从地板上的灰尘和茶几上的书来看，她并不经常住在这里。她平时在哪儿住？
    男人的心沉下去，但面上仍然平静温和。
    他开始打扫卫生，把客厅和厨房的地打扫干净后，自然而然地走进厨房洗碗。
    像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
    “落落，这些碗你很久没用了吧，你一般在哪儿吃饭？”
    水流声“哗啦啦”冲洗着碗筷，陈屿的声音模糊不清。
    “学校食堂。”林落雪随口回答，她的注意力在客厅的钟表上。
    下午四点钟。
    将厨房的碗筷洗干净后，陈屿克制住进她卧室检查的冲动，洗手，利索的洗菜切菜，起锅做饭。
    虽然不常在家吃饭，但林落雪把要用到的香料酱醋一起买回来。
    他大火翻炒着菜。
    “咚咚。”有人在敲门。
    陈屿关掉煤气灶上的火，阴影中，他的脸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