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夫君,别生妾身的气了。
作者:狮子心
薛赜礼正在身体力行地告诉所有人,他生气了。
云枝白着一张脸,问苏莞丝:“大奶奶怎么不追上去?您该向世子爷解释解释才是。”
苏莞丝立在原地许久,清风拂来,吹起她鬓边碎发。
她愣了愣,回身望向云枝,道:“我要解释什么?”
她与徐朗之间清清白白,并无半点情爱纠葛。
苏莞丝察觉到薛赜礼不喜欢徐朗。
所以她刻意与徐朗保持着距离,不曾逾距半步,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乱瞟乱看。
如此小心翼翼,却还是惹怒了薛赜礼。
那么她还能解释什么?
“世子爷必定是吃醋了,男人吃醋起来可是不讲道理的,大奶奶总要去哄哄他才是。”
云枝说着说着,便想起前些时日她在廊道上与一个小厮说了几句话。
没想到这一幕却被冬儿撞个正着。
冬儿吃了醋,好多天都不肯搭理云枝。
云枝若多问了几句,他就板着脸答道:“你怎么不去问那个小厮?来问我做什么?”
不得已,云枝只能在他跟前撒泼打滚地闹了一通,这才让冬儿消了气。
苏莞丝将云枝的话语放在心里揣摩片刻。
而后,她道:“先回一趟松柏院吧。”
她这副沉静自若、不疾不徐的也感染了云枝,让云枝焦躁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云枝跟着苏莞丝回了松柏院。
看着她家大奶奶走进内寝,还以为她是要打扮一番后去外书房哄哄世子爷。
没想到她却往临窗大炕上一坐,拿起账册,开始聚精会神地管起账目来。
云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过了半晌,她才走到苏莞丝身前,问:“大奶奶,您这是……?”
苏莞丝抬起杏眸,淡淡道:“总要将今日的账目理清楚才是。”
云枝:“……?”
她万分惊讶地说道:“世子爷还在生气吃醋呢,大奶奶您应该去哄哄他才是。”
谁知苏莞丝却笑道:“等我算好了账册再去。”
薛赜礼生气归生气,她总不能因为他生气了就连自己的日子都不过了吧?
况且这账本十分重要,理清每一日的账本,是苏莞丝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坚持达成自己的目标,不会被外界发生的任何事而裹挟。
这下云枝是真的钦佩起了苏莞丝,嘴里道:“大奶奶您也太严以待己了些。”
她到底心疼,忙跑去小厨房给苏莞丝熬燕窝吃。
熬了燕窝,还要走到她身后给她揉肩捶背。
等苏莞丝理清楚账本的时候,天边夜色已暗沉无波。
苏莞丝起身瞧了眼窗外的夜色,道:“趁着各房各院还没有落钥,我去书房瞧瞧夫君吧。”
见她终于要动身,云枝忙去寻了两盏六角宫灯,道:“奴婢跟您引路。”
红茹与红雨也一左一右地陪侍着苏莞丝,主仆四个人浩浩荡荡地赶去了外书房。
*
外书房内,伺候的冬儿与另外小厮俱都哭丧着一张脸。
自从黄昏时分世子爷怒意凛凛地赶回外书房后,他们就痛苦到了现在。
冬儿进去送茶水的时候,只是搁下茶盏的动作大了些,就被薛赜礼冷着脸数落了一通。
甚至连小叶在台阶上喊了冬儿一句“冬儿哥哥”,都被薛赜礼拎到书房里痛骂了一通。
“谁许你喊冬儿哥哥的?”薛赜礼横眉竖目地骂道。
小叶低着头,心里只觉得十分委屈。
他比冬儿小了三岁,在书房里伺候的时候处处仰仗着冬儿提携与帮助。
他不唤冬儿哥哥,难道还要直呼其名不成?
“我们书房里从没有这样不像话的规矩,什么哥哥什么爷爷的都别让我听见。”薛赜礼仍在盛怒。
冬儿见状忙出声替小叶解围,只道:“他还小呢,世子爷别与他一般见识。”
“呵。”薛赜礼冷哼一声,倒也不是真的生小叶的气。
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侧身而立,英武的身姿却正对着支摘窗。
夜色影影绰绰,他却挑了一个能瞧清楚院落的位置站着。
这样,苏莞丝一来外书房,他就能发现。
只是他在书房里等了一个半时辰,却没有看见苏莞丝的身影。
思及此,薛赜礼心里愈发恼火。
难道刚才自己在送走徐朗后表现得还不够愤怒?
否则苏莞丝为何不来书房哄一哄自己?
难道她是见了义兄,就忘了自己的夫君不成?
随着心内越来越多的胡思乱想冒了出来,薛赜礼的脸色愈发难看。
意识到这一点的冬儿忙让小叶退下,自己则说了好些好听的话恭维薛赜礼。
只是薛赜礼的脸上却依旧阴云密布,琥珀色的眸子里烧着一簇簇汹涌的怒火。
冬儿立时不敢再劝,心里想着该去松柏院搬救兵才是。
世子爷生这么大的气,也只有夫人出面让世子爷消气了。
如此想着,便听见庭院里传来云枝的说话声。
冬儿如蒙大赦,忙走出书房去迎接云枝。
云枝朝他笑了笑,指了指身侧的苏莞丝道:“大奶奶来瞧世子爷了。”
冬儿忙道:“大奶奶快进去吧,世子爷可等您很久了。”
屋内正在生气的薛赜礼听见,只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冬儿几句。
苏莞丝微微一笑,走到书房门前,仿佛没有瞧见敞开的书房屋门,故意用指节扣了扣门棂,道:“夫君,妾身能进来说话吗?”
薛赜礼冷着一张脸,心却无法控制地因为苏莞丝的到来而“怦怦乱跳”。
他冷哼一声,道:“你终于想起我这个夫君了。”
这话酸里酸气,仿佛被浸润在百年的陈醋老坛之中,听得人心里发涩。
苏莞丝面色不改,那双水灵灵的杏眸已落到屋内那高大英武的身影之上。
“夫君,更深露重的,你快随妾身回松柏院安歇吧。”
若换了平时,薛赜礼必定会顺着苏莞丝递过来的台阶走下来。
可此刻,宛如泡在醋坛里的薛赜礼却背过身去,不搭理苏莞丝。
苏莞丝见状便走上前,攀住薛赜礼的胳膊道:“夫君,您还在生妾身的气吗?”
薛赜礼板着脸,漠然无语。
好在他没有拨开苏莞丝攀在自己身上的皓腕。
苏莞丝仿佛受到了鼓舞,她笑道:“夫君不在,这松柏院于妾身而言就如同寒冰之地,待着总觉得十分害怕。”
薛赜礼还是不肯正眼瞧她,只道:“话说的好听,也没见你来书房找我。”
苏莞丝只得叹道:“这一个半时辰没来找夫君,是因为妾身在忙着账本的事,若理不好账本,妾身就不配做夫君的妻子。可妾身算账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念着夫君,账没算好,心和魂都飘来了夫君这儿。”
她说着说着便委屈巴巴地望向了薛赜礼。
薛赜礼就吃她这一套,虽还冷着脸,眸光却柔和了下来。
说到底他只是吃干醋而已。
他的丝丝如此心爱他,如此努力奋发地要做好他的妻子,怎会与别的男子有什么瓜葛?
“你既算不好账本,我便勉为其难陪着你去松柏院瞧瞧吧。”薛赜礼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