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淡定
作者:十点饭的吃
北平小酒馆后院,寒意依旧浓重,清晨的雾气仿佛一层薄纱,轻轻地笼罩着小酒馆的后院。月亮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给这小院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就在这时,何雨柱挑着两个竹篓,迈着轻快的步伐跨进了月亮门。
篓子里码着几个青瓷罐,罐子里泡发的干鲍泛着温润的琥珀光,在微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刚巧杨婶路过,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直咂舌:“小何师傅,这趟可没少下功夫吧?打昨儿就开始准备了?” 杨婶的眼神里满是惊讶和好奇,她知道何雨柱做饭讲究,但没想到这次准备得如此精细。
“那可不,谭家菜讲究个‘食不厌精’。” 何雨柱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竹篓放在地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昨儿李哥给的松茸,得发足十二时辰才好。这泡发的时间、水温都有讲究,半点马虎不得。也就是最近这世道,不敢乱跑,不然用玉泉山运来的活泉水泡,那滋味…… 嘿!简直绝了!” 何雨柱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美味。
这些天,何雨柱每隔一日就会来小酒馆做顿饭。李天佑等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能品尝美食。还真别说,何雨柱在厨艺一道上属实有些天赋。他已经有他爹六七成的功力了,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佳,大家吃了都赞不绝口。
很快,灶间就腾起了浓浓的白雾,水汽弥漫,仿佛给整个灶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何雨柱熟练地握着双耳铜锅,在煤球炉上翻飞。铜锅在他手中上下舞动,火苗舔着锅底,发出 “呼呼” 的声响。小石头被这诱人的香味吸引,扒着门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嘴里不停地咽口水,那模样活像一只饿坏了的小猫。
忽然,钱叔走了过来,伸手拎着小石头的后领就把他拽开:“小猢狲别碍事!这‘清汤燕菜’的火候,差半口热气都是罪过!” 钱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他深知这道菜的讲究,可不想因为小石头的捣乱坏了这道菜的口感。
这时,田怀中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他看着灶间忙碌的何雨柱,微微点头:“袁枚先生说这火候之道,恰似治学,都得把握分寸,恰到好处......” 田怀中的话还没说完,何雨柱突然揭开砂锅盖。瞬间,一股琥珀色的高汤香裹着火腿的醇厚味道直冲房梁,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灶间。
“妙哉!” 田怀中忍不住赞叹道,眼镜片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他赶紧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这‘黄焖鱼翅’竟真用上了《调鼎集》里的古法,以陈年花雕代水。小何师傅,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田怀中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和赞许。
转眼间就到了午时,八仙桌上摆开了描金瓷盏。瓷盏精致典雅,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二丫踮起脚尖,仔细地数着玲珑剔透的冬瓜盅,嘴里还小声地嘟囔着:“一个、两个……” 小丫则趁人不备,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蟹粉狮子头的汤汁。这一幕正好被徐慧真看到,她轻轻用竹筷敲了敲小丫的手背:“规矩呢?没上桌就偷吃,像什么样子!” 小丫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诸位请。” 何雨柱解下围裙,露出袖口上被油星烫出的水泡。那些水泡红肿发亮,看着就让人心疼。但何雨柱却毫不在意,他笑着介绍道:“这道‘柴把鸭子’,得蘸着糟卤汁吃,味道才正宗。大家尝尝。”
钱叔早就迫不及待了,他拿起筷子,一筷子戳开鸭腹。刹那间,冬笋火腿的香气混着荷叶的清香瞬间炸开,那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钱叔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当年在台儿庄,要是能吃上这么一口,那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说着说着,他突然哽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他猛地灌了口二锅头,试图压下心中的情绪。
“食不言。” 田怀中慢条斯理地拆着蟹粉豆腐,嘴里还念叨着:“《礼记》有云……”
“礼个屁!” 钱叔打断了田怀中的话,把鸭腿塞进小石头嘴里,“趁热乎赶紧造!这么好吃的菜,还讲究那些有的没的!”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饭,何雨柱蹲在井台边刷洗铜锅,“明儿做道'火腿煨鹿筋'?”不知何时出现的李天佑手里抛着枚野山参,“前几日在房山猎户那换的,配上你泡发的干货,肯定好吃......”
何雨柱眼睛倏地亮了:“要能寻着鲜冬笋,我做道‘糟溜三白’!那味道,保准让大家吃得停不下来!”
旁边厢房里却突然传出两个老头激烈的争吵声,“田夫子你耍赖!这‘車’明明该在楚河边上,你别想蒙我。” 钱叔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又透着一丝着急,他用手指用力戳着棋盘,仿佛要把棋盘戳出个洞来。
“钱老粗,你看仔细咯!你这‘帅’都被将了三回了!还说我耍赖,你倒是看看清楚局势!” 田怀中也不甘示弱,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似乎对自己的棋艺十分自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声越来越大,李天佑望着窗纸上两个老头扭作一团的剪影,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他心里清楚,田怀中和田丹父女是来北平和谈的谈判代表,这在他所知的 “剧情” 里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如今呢,田丹被关在京师监狱,生死未卜;田怀中则假死藏在这里,每日里悠闲地看书下棋,享受着何雨柱做的美食,除了雷打不动的每天买一份报纸,对外面紧张的时局似乎毫不在意,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李天佑实在想不明白,田怀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